那女人普普通通,苍白到连光都不能见,她明显犹豫,他就哄她,最后阮薇将信将疑地伸手过去,门就真的开了。
夏潇心里仅存的那点希望彻底被击碎,从跟着叶靖轩那天起就知道这院子里的规矩,叶靖轩的卧房是坐北朝南的正房大屋,绝对不许别人进,方晟和他是过命的兄弟,又经常有机密的事经手,因而是唯一能出入的人,其余会里的人想见大堂主,哪怕就是会长来了,也只能请去东边。
不光是夏潇一个人惊讶,连阮薇都奇怪地问他:“这里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你之前来过,都有扫描记录。”叶靖轩把她放下来,扶她进去,“我的房间最安全,这样方便你出入。”
夏潇还站在长廊的拐角处,她以前都没留心去听,这一次他们就在她面前,夏潇一路看过来,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她说话的声音和阮薇很像。
夏潇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总说珍惜眼前人,可她在他眼前,却不在他心里。
夏潇眼看他们进了房间,摩尔欢腾地也要跟进去。阮薇走得慢,摩尔又着急,叶靖轩回身拍它的头,警告它老实点,阮薇就笑了,弯下腰抱抱摩尔,安慰性地挠挠它的下巴,摩尔果然开始装乖巧。
“你就惯它吧,无法无天了,上次才关了它几个小时,它把一屋子都啃得乱七八糟。”
夏潇依旧在一旁看,阮薇在的时候,叶靖轩就连生气都是退让的。
他们在一起,兰坊这肃杀冷漠的院子里竟然都能像个家。
夏潇慢慢后退,她以前总觉得,叶靖轩偶尔对她好,反而不如他随口而出的三言两语。他的喜怒太难猜,越刻意越让夏潇心里不安,可她今天才明白,他不是不会温柔,而是不能施舍给她。
原来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对她小心翼翼。
他总不会舍得把阮薇扔在大街上,不会舍得让她跪在墙角,不会舍得把她冷落在房间里一等就是一夜。
方晟和平常一样,走过来要送夏潇出去,她没犹豫也没强留,最后回身看了一眼。
人无非只有两种,靠命或是靠自己。
从夏潇当年上了那艘肮脏的游轮开始,她就很清楚,这辈子她只能做后者。
方晟似乎看出她表情不对,说了一句:“三哥吩咐了,除非有人去接你,否则以后不要擅自来兰坊。”
“阮薇一回来,他当然不想我出现。”夏潇走到院子外边,长长吸了口气,没什么表情,只靠在墙边等车过来,她往远处看看说,“其实昨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才想来找他。”
方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车已经开过来了,他突然扔出三个字:“等一等。”
夏潇没留心,自己坐上车,等了五分钟才看到方晟从里边出来,手上拿了一小盒东西。
夏潇奇怪地看着他,方晟很平常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回身把盒子递过来。
里边的东西简简单单,只是一块普通的海绵蛋糕,连奶油花色都没有。
方晟把它给她之后就一直沉默,端正地坐回去,从头到尾半句话都没再说。
兰坊里的人都知道分寸,司机尽职尽责地开车,对方晟的举动丝毫不关心。
车里异常安静。
夏潇抱住手掌大的盒子,很久说不出话,她静静地靠着车窗坐了一会儿,一句一句地问他:“方晟,你喜欢吃海绵蛋糕,是不是?我记得你房间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空盒子。”
“你还喜欢什么?”
“方晟?”
她说什么他好像都没听见。
下车的时候,夏潇和他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
方晟礼貌而客气地点头,总算回她一句话:“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哥让我拿给你的。”
原来说谎是人的本能,连方晟这样的人也无师自通。
所以最终夏潇笑了,温柔又体贴地说:“那替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