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池盈一边绣着香包,一边陪着陈景洐看戏。
看谁的戏?自然是几位候选嗣子在京城掀起的夺嗣大戏。
池盈发现,只要离陈景洐距离稍远,陈从义的气运就会强上不少。最明显的自然是去福州那次,名利双收,还得了密道地图和美人青睐。现在在京城中,只要不是在皇宫里,陈从义做起事来也相当顺利。
就像现在,陈从义以为得了宫侍忠心,带给了他绝密的消息。此时正忙着一边打击其他几位候选嗣子,一边搞发明做生意。在左相等人的帮助下,竟然两边都做的风生水起。
不过几个宗室子互相争夺要过继给皇帝当儿子这种事情,毕竟是要给自己换个爹的,也不好大张旗鼓,多是私下拉拢朝臣及各方势力,互相暗自插刀。
所以在京城普通百姓看来,也没什么夺嗣大战,只是最近几个宗室的贵公子似乎格外出头,老有新鲜的热闹给他们看。
前两日永郡王家的小公子才因在醉花楼的相好被北地富商之子欺辱了,小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跟人打了起来。
不料对方虽只是富商之子,却带了不少好手。那些人也一副不知道小公子身份的模样,竟直接把小公子废了。
那些好手似乎还都是些江湖人,见人已经奄奄一息,也不要那富商之子的保护费了,直接四下散开逃了。
蹊跷的是后来无论是富商之子,还是永郡王府四处搜寻,再找不到人了。富商之子因此赔了命,富商一家也匆匆逃往他国,连偌大产业也不要了。但永郡王小公子虽然活了过来,却成了废人,也丢了承嗣的机会。
永郡王府找不到幕后黑手,便把目光盯上了能够因此获利的待选嗣子们。陈从义却安分起来,似乎一直在专心做研究。
在永郡王府人的盯视下,其中一位待选嗣子被发现贪墨数万两赈灾银,便打算在第二日早朝报给陈景帝。
那位待选嗣子得到眼线密报,连夜去了支持他的某位大臣府上商议此事。后来趁夜而出,却不知怎地,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裸身与那位大臣的外室睡在一处,闹得沸沸扬扬。
那位待选嗣子因贪腐赈灾银子和强迫妇人,被下了大狱。连那位大人也闹得好大没脸,还因此吃了瓜落。
另一位见只剩下了他和陈从义两人,陈从义这近一月以来,又一副钻进钱眼里的样子,只觉自己胜券在握。夜里与友人游湖,却意外落水,大夏天发起了高烧,竟就此去了。
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陈从义表面上忙着指点工匠,做出了白糖,又趁着天气转热,利用硝石制冰,赚的盆满钵满。
实际上这两样东西的做法早在他心里,也在永安郡王小公子出事前就做出来了。只是以此掩人耳目,私下筹谋算计几人罢了。
在这方面,陈从义似乎格外有些天赋。虽计策粗糙,但他的好运道加上左相帮忙,竟没沾上半分污水,还得了个好名声。最后得了群臣推荐,俨然便是陈景帝嗣子的唯一人选。
以左相为首的大臣们在朝堂上跪请陈景帝过继陈从义为嗣子,还想顺道把太子也册立了。除了左相党和后来接收、拉拢的,还有一些墙头草,被从龙之功冲昏了头脑,竟也跟着跪请。
朝堂上霎时跪倒了乌压压一片,显得声势浩大,竟能与陈景帝余下的势力分庭抗礼了,甚至隐有压过的势头。
左相有些得意,也小心看着陈景帝的反应。
却见陈景帝面色虽然难看,却没有他以为的,出其不意下被弹压多年的臣子反抗逼迫的气急败坏,心下顿觉不妙。
就见陈景帝沉着一张脸,责令此事等他生辰宴过后再议,便挥袖走了,由宝金公公宣布了退朝。
退朝当天,陈景帝急宣了右相和几位保皇派的宗亲、大臣入宫,勤政殿的灯也亮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右相是叹着气出宫的,几位宗亲和其他大臣也是愁眉苦脸,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陈景帝却是黑着脸去了德盈宫,连续罢了两次朝,一直宿在池盈处,没日没夜的,惹得朝堂后宫议论纷纷。
都以为是陈景帝不甘过继嗣子,却因无子和朝臣紧逼,不得不妥协。也都料定了陈景帝将在生辰宴之后,宣布过继陈从义为嗣子之事。而按现在的发展势头,离册立太子也就不远了。
听说罢朝的那几日,陈景帝一直都腻在那位得宠的璟嫔身边,见天的造作呢,就想拼着要个亲生皇子。
还听说两人动静闹得挺大,德盈宫的下人们天天给主子烧热水,就没断过。那位璟嫔也好几天没出过宫门,各种补药补汤倒是送去了不少。
太后倒是看不下去了,红着眼亲自跑了一次德盈宫。却被皇帝这不管不顾的做派气倒了,还叫了康院正,最后是掩着面走的。不定被气成啥样了。
左相和陈从义倒是听的挺开心的,只觉得陈景帝被气得失去理智最好。他们也好从中得到些机会发展势力。
左相是从先帝手中起来的,本是世家子出身。虽然颇有才干,却因私心过重,过于在意世家地位和权益,成了世家贵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早年对陈景帝施行新政制造了颇多阻碍。
只是因着陈景帝太过强势,且自小在军营历练,立下军功无数,得了众位将领和军士真心敬服。
有军权在手,武力镇压,又是明主,得了保皇党的一力支持。还慧眼识英,提拔了好几位寒门将领和满腹才华的文臣。方直也是那时被提拔上来,又靠着一路的战功,才升至了云麾将军的高位。
不管左相一群人是死谏、集体辞官还是其他手段,陈景帝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最后,左相等人只得退步,陈景帝为显仁德,也是做了让步。结果,几位闹得最凶的被撤了职,左相做为皇帝对世家贵族表的诚意不退反升,成了当朝左相。
蛰伏多年,直到陈景帝多年无子,风波渐起,左相等人方才寻到了突破口。渐渐以江山继承为由,重新收拢了一批人。又选了陈从义为他们手中的筹码,算计着重新掌握朝堂,限制皇权。
眼看目标正一步步达成,陈景帝一步步乱了阵脚,左相有自得,却未松懈,继续与幕僚和几位同派系的大臣谋划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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