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几个小孩儿在村子里野惯了的,平日里也没少去养鹅那户人家偷鸡摸狗。
“那天他们几个小偷小摸时被张宏达抓到,养鹅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恨得牙痒痒,怂恿楚宏达不要放过几个人,好替自己出头,并且违心做了伪证。”
鹿子初又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没说完。”
“还有后事?”
“对。三个重伤的孩子家里收到了不菲的封口费,没有闹起来。死了孩子的两家,其中一家拿了几百万也息事宁人了。另外一家没有拿钱,选择讨回公道。不过楚家请的律师在法庭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案最后定了一个过失杀人。”
“这明明是蓄意行凶。”
江图南冷笑,“那一家人为了翻案,上·访多年。后来,于一次回来的途中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男人当场死亡,女人捡回来一条命,只是腿瘸了。”
费明泽,“这么凑巧?”
江图南抬眼看他,“你信吗?”
没有人相信会是凑巧。
鹿子初听完以后也是沉默半天。
“谁信谁才他妈才是孙子!”
江图南说的声音并不大,且慢条斯理的,不过后劲十足,一字一句似乎是磨着后槽牙往外面蹦,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与仇恨。
金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为了一群人渣生气多不值当。”
“我不是在生那群人渣的气——”
“那是什么?”
“是这个世道,还有世间的人心。”江图南侧头,对着他轻轻一笑,像是安慰,看起来又恢复了平常,“给我泡一杯咖啡吧。”
“只有速溶的。”
“速溶的也行。”
直到江图南皱着眉心把一杯速溶咖啡像是啤酒那样干了,鹿子初才问,“那个刘婶——是不是?”
江图南放下杯子,没有看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否则,你也不可能清楚这么多内情。”
“我回龙城的途中,亲眼在高速路上目击了那一场车祸,然后把伤者送到了医院。在那里的病床上,她说了这一切。”
“那你不怕?”
“怕。但是我仍然要去做。”
“为什么?”
“我脑子很清醒,不是在逞英雄,也不是在说大话——子初,我是一个律师,身后有国家为后盾,手中有法律为武器。只这两点就让我有胆量前去冲锋陷阵。”
停了停,他又说,“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若是都不去,这个世道就彻底完了……我入行的那一天在国旗下面发过誓的,又怎么能食言?”
这话让人振聋发聩,鹿子初半是忧心半是骄傲。忧心是担心这一次江图南的安危。骄傲是骄傲这样一个大义凛然的江图南是自己的好兄弟。
其实莫说是鹿子初,就是费明泽与金辰都敬佩起他的贵重品格。
费明泽见江图南打定了主意,也好安排下一步计划了。
那就是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一个江图南和金辰,这还不够格去和楚正东硬碰硬,只有自己去增加分量,才好让他犯怵,也好用舆论造势,同时惊动上头。
而这一次也是一个将楚正东这个社会毒瘤完全拔除的切入口。
鹿子初一边记挂着这回事,一边还要忙自己查找内鬼一事。不过,他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江图南那里的事情进展顺利。
龙城的分公司一切正常。
鹿子初再不想承认,也只能回到燕京继续找下一步的线索。
费明泽和江图南都没有跟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