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舅奶奶家出来,叶霜爹就赶着牛车,送一家人去赵家了。
赵老秀才家住在镇北。老秀才早年间考上秀才,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但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小人,竟突然被取消了乡试资格。
一时间心灰意冷,再也无心科举考试。只在镇上开了一家学馆,专门教镇上的小孩读书。因人品好,学问又不错,学馆的生意倒是一做就是几十年,倒也宽慰了老秀才不得志的心,愈发专注于教书育人。
牛车刚停下,赵家的门就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和娘亲有些像。穿着深蓝色棉布衣裙,头上插着一支银簪。整个人淡雅娴静,不愧是秀才夫人。
老妇人一看到女儿一家,就欢喜地一边招呼进门,一边抹了又抹眼角情不自禁溢出的眼泪。
“娘,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怎么又哭了?女儿好好的呢。你看看你的外孙女!”赵书瑶心里酸酸涩涩,面上又装作开心地安慰亲娘吴安珍。
“你啊!嫁这么远的地方,回来一趟多不容易。我们要去看你一趟,也是不容易。上回去,还是这孩子满月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接过女儿手上的外孙女。
“宗佑,栓好了牛车,赶紧和孩子们进来。来就是了,又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你们自己留着吃。我们住在镇里,想买什么不容易?家里什么也不缺。”赵书瑶的娘李氏一下子就进入了念叨闺女模式。
“岳母,这是昨天猎的野猪肉,野鸡和兔子,我娘说带给你们尝尝鲜。”叶宗佑看见妻子给自己使眼色,赶紧补充道。
“是啊,娘。大家都有的,你就放心吧。这肉昨晚抹了些盐,天气炎热,你看看怎么吃吧。包里有山上摘的一些调料,还有些干蘑菇。”
“亲家有心了。晚上等你爹他们回来,我们就做来尝尝鲜。”
“承廉、承直也有些日子没看见了。你爹早上还念叨呢,说承廉也大些了,该接来学馆里念书了。宗佑当年,不也是这个年纪来学馆里上学的?”
“娘,这事儿就让宗佑和爹谈谈吧。时候不早了,我陪你做饭。”
晚上,老秀才赵显睿怀里抱着几本书,领着两个孙子回来了。
赵书瑶的哥哥赵昭华,也考取了秀才。现在在县衙做书吏,两口子就住到县里去了。两个孙子赵益诚、赵益实要在学馆读书,就留在老两口身边。
“岳父,您回来了。”叶宗佑看老师兼岳父回家,忙上前行礼。
“外祖父”。叶承廉、叶承直也赶紧给外祖父行礼。
“在家里,那么见外做什么。益诚、益实陪两个弟弟去玩。”
“宗佑,你进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老秀才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抱着书本继续往前走。一定是又和作为得意弟子的女婿叶宗佑探讨学问。
只是,想到女婿不去考科举,老秀才每每想来都是一脸可惜。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像自家当年。但是求学问,无论是否考科举,都是可以学无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