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漠不知道,在院子黑暗的角落里,那中年人目光灼灼,冷冷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他的嘴边,是一抹狡诈的笑。
军营大门前,篝火总是燃得特别的旺盛,仍旧是那班守门的人马,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拦住纤漠。纤漠撩起裙摆,循着上次的路冲到了岳然的营帐前,门口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她便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营帐里,一名仆人正提提着木桶往浴盆里倒水,被突然冲进来的纤漠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木桶掉落地上,洒了满地的水渍。
浴盆里,岳然斜靠着边缘,健壮的身体若隐若现,他听见声响这才慵懒的睁开眼,腾起的水汽将他阴柔的面容模糊了一些,带出一种缥缈的感觉。
“属下该死!”那仆人很慌张,急急的跪下向浴盆里的男子请罪,守门的侍卫也刚好跟了进来,看了愣愣站着的纤漠一眼,也慌张的跪下。
岳然摆摆手,几人暗暗松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营帐里,只剩下愣愣的纤漠和嘴角勾起邪魅笑容的岳然面面相觑。
“没想到纤儿也有这么傻傻发愣的一面,看来我还是有些魅力的。”岳然开口戏虐,伸手拨了拨水面,波光荡漾,更是弥漫出一种暧昧的诱惑。
纤漠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这种尴尬的气氛,急急的走到浴盆边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递到了岳然的面前,“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死,便穿好衣服和我好好谈谈。”
看见岳然好端端的没事,纤漠放下心来,面上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死?”岳然蹙眉,却没有接过纤漠手中的衣服,而是不经意的拈起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看着那发丝上的水一滴滴落下,他抬眼,“你这是关心我吗?”
拿着衣服的手暗暗收紧,叠好的灰色袍子慢慢扭曲了形状,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将长袍放在了浴盆的边上。
“哗啦”一声,岳然突然从浴盆里站了起来,带起的水花溅到纤漠的身上,浸透衣物,有些冰凉的感觉。
岳然的吻突如其来的落到了纤漠的唇上,纤漠一惊急急的往后退,却慌张的踩上地面的水渍,摔倒,比想象中的狼狈。
随手拿起长袍穿在身上,随意的腰间打上一个活结,岳然光着脚站在纤漠的面前,伸出手,指节细长纤白,比女人的手更好看了几分。
“来。”
岳然在笑,笑纤漠狼狈的模样,也只有这种时候,这个女人的脸才除去了冷漠的伪装。
纤漠抬头瞪了岳然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援手,撑着浴盆站了起来。
“你是说……我成了杀手的目标?”,发丝还带着湿意,岳然拿起桌上的茶淡淡的泯了一口,听完纤漠的话,他的眉头便一直紧皱着。
纤漠点点头,“对,那些黑袍人,比你想象中的要恐怖,至少……我还没有见过身手如此好的人。”
想起那黑袍人的速度纤漠又是一阵后怕,脖子间似乎还隐约有一种寒意,就差一点,她的脖子便被那黑袍人扭断了。
岳然沉默了,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手中的茶总是微微的碰到唇边又慢慢的拿下。纤漠看不清岳然眸子里的深意,可是至少她知道,岳然定是相信她的。
“报!”
一名将士骑马冲入军营,口中长长的吼着一个号子,他速度不减,即使到了军营里,还急急的挥着马鞭,直到冲到岳然的营长前,才翻身下马,他面上的汗水汩汩的涌着,沾染上灰尘,尽显出风尘仆仆的模样。
“岳丞相,急报!”那将士站在岳然门前,拱手冲帘内的岳然吼道,将士的嗓门大,这才将营帐内的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气氛打破。
岳然放下手中的茶,让那将士进来。那将士匆匆走到岳然身前跪下,正要开口,却募的看见一旁站着的纤漠,又犹豫着没敢开口,只得望向岳然询问他的意思。见岳然点点头,那将士才开了口。
“禀岳丞相,今天夜里,我军一小分队正在南街巡逻,谁知北街离音国的军队突然冲了出来,将我小分队全都斩杀,五十六人,一个未留!”那将士面上,满是怒火,自己的同袍遇害,铁铮铮的男儿又有谁还能沉得住气?
岳然面上,惊讶一闪而逝,可是到底是堂堂丞相,处乱不惊,眼里弥漫出狠辣,口中却从容不迫的问:“那离音**队带头的人是谁?他可说了些什么?”
那将士脸上的怒气更胜了,一双拳头握得很紧,“带头的是离音国的副使,刘允沂。听探子说,刘允沂说是我们暗杀了离音国的使臣。”
“离音国的使臣死了?”这到让岳然狠狠的吃了一惊,连灰色的长袍也多出一份深沉。
“属下已派人查实,离音国的使臣的确在今晚遭到了暗杀,听说刺客只有一个,在杀了使臣逃跑的时候,那刺客还被羽箭射中了左肋。”
敢只身一人闯入军营取使臣首级的刺客,许是岳然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心情也越发的沉重了起来。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怕死的人,另一种是实力强到确定自己不会死的人。不管是哪一种,岳然都不希望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让他参合进来。
那将士退出营房以后,营帐里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岳然和纤漠两个人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