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凤子瑜越说越颠三倒四,越说越不像话,凤夫人终于神情一凛,连忙掏出帕子捂住他的嘴。又抬头对凤瑶笑了笑,说道:“瑜儿每日总有一阵子心情不好,瑶儿不要介意,把药材放下就好了,有时间娘再去瞧你。”
多大脸?凤瑶的嘴角弯起一抹讥讽,淡淡挑眉,说道:“没得别人不稀罕,我还非要上赶着送来的。”因而转头朝外喊道:“你们回去吧,就跟王爷说,人家不敢吃他的东西。”
“是,王妃。”门外,来自钰王府的四五个下人齐声应道,而后便托着白玉盒子转身离去了。
“既然如此,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告辞。”说着,凤瑶转身掀开帘子,抬脚就走。
倒把凤夫人唬得愣了,直等凤瑶都走出屋子,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瑶儿,瑶儿且慢。”
凤瑶撇了撇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快步往外走去。当她稀罕呢?若非是为了凤蔚然,这些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当她舍得送来呢?
这样的好东西,屋里那狗东西居然还不稀罕,嗤!凤瑶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不过就是吊着命不让他死罢了,她有的是手段。
至于这些东西,不如留着等凤蔚然出嫁的时候,给她添嫁妆了。越想越觉得如此甚好,凤瑶往外走的脚步更快了,理也不理身后大喊追赶的凤夫人。
凤瑶前脚出了屋子,凤太傅后脚便跟出来了。只见凤夫人站到院子门口,望着凤瑶远去的背影,满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直又气又恼:“该!”
叫他作?没命了吧?一时又想到凤蔚然的婚期,凤太傅不由头痛,跺脚长叹一声,拔脚追了出去。一边不支地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指挥道:“拦住大小姐!”
凤瑶没有等下人们阻拦,便在二门外站定了,等着凤太傅追来。
以凤瑶对此事的判断,凤太傅必然不会就此撒手不管。何况,凤瑶耳力不凡,早听见凤太傅在后面追赶的声音。故而,站定在二门外。
不多时,凤太傅果然追来了:“瑶儿,你——”凤太傅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站定了,但见凤瑶面色沉静,不见半丝懊恼与讽色,不由得微微怔住。瑶儿为何不气?
瑶儿才是二十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可是除了方才略显反驳的话,便再也没有一丝出格的行为了。渐渐的,凤太傅心中愈发愧疚起来。瑶儿,必然是从未对这个家里抱有希望,也不曾投入感情,所以才不伤心吧?
“瑶儿,那个混账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凤太傅追来,本是为了跟凤瑶道个歉,再劝她把东西留下来。可是此时看着凤瑶的神情,不由得咽下这个念头。瑶儿从不曾受过这个家里的一丝好处,凭什么叫她为这个家里劳心劳力?换了任何人,都不该如此的。
凤太傅心中打定主意,便缓缓笑开了,对凤瑶道:“他既然如此作死,瑶儿不必管他,爹心中自有打算。”
凤瑶不由得有些好奇,她本以为凤太傅追来,是为了叫她把那些药材追回来留下的。心念微转,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往大门外走去。
凤太傅果然不再提,一直送她到门外,才道:“瑶儿在御衣局认真做事,家里的事都不必你挂心,一切有爹。”
“您跟我说实话。”凤瑶的眼睛闪了闪,拉过凤太傅到路边,低声道:“凤子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太傅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瞒着她:“他?还能怎么回事,就是自己作的。”
“您打定主意不叫我插手了?”凤瑶挑了挑眉,“那便算了,本来我有法子,叫他撑到蔚然出嫁后的。”
凤太傅再没料到,凤瑶竟然说得出这番话。因而神情有些变了,试探地问道:“瑶儿,你都知道什么?”
凤瑶打量着他的神情,但见并不似对凤子瑜中毒的事一无所知的模样,心里便有了谱,因而压低声音说道:“他中了毒,照此情形,撑不到一个月。”
凤太傅不意凤瑶连这个都能瞧出来,当真是吓了一跳,满面惊诧地看着凤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瑶看着他的反应,便知道先前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想了想,说道:“那些药材,固然能够给他吊着命。然而有更便宜的法子,您意下如何?”
凤太傅闻言,皱起眉头,沉思起来。他不是很放心,凤瑶说的法子。可是,凤瑶既然看得出来凤子瑜中毒,又猜出了是他对凤子瑜下的手,那么她的本事必然超出他的预计。若是如此,信她一回又何妨?倘若凤子瑜果真出了事,大不了秘不发丧就是了。因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此事便劳烦瑶儿了。”
凤瑶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无话,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