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辈先手走了一招自以为是的错棋,我不过是顺势反击。王轻候的确什么人都没有,但有我就够了。”
从未有哪一天,方觉浅的保护欲这么强,她忽然生出一种哪怕杀光天下人,也要保全王轻候无虞的想法,这种想法像藤蔓一样,以无比迅猛地速度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攀爬满她整个心脏,好像给她自己都套上了一层坚硬不可摧的壳,能抵挡一千万只箭。
“王轻候很尊重前辈,以往便说前辈你一身浩然正气,正直不阿,他更无意与前辈结仇。今日之事只当是他的叩门砖,想来前辈也可以相信他是个可用之人了,日后前辈有吩咐,王轻候必不退缩。”
最后,方觉浅敛尽所有戾气,让自己看上去平和宁静,她清楚王轻候跟殷九思以后还有的是合作,她也不想在今日彻底跟殷九思撕破脸皮。
殷九思听了这话反而笑了:“你这是打我一巴掌,给我一甜枣?”
“不然呢,难道前辈还真想将王轻候赶尽杀绝?”
“丫头啊,我并未想到王后会对王轻候用刑,我只猜测她不会轻易放王轻候出宫,这是我思虑不周之处。”
“此事揭过,前辈保重,晚辈先回去了。”
揭过?
她跑过来杀气腾腾地骂了一通,然后便揭过了?
殷九思倒是有些愣住了,这姑娘心是什么做的,这是缺心眼呢还是真不爱计较?心眼比窟窿还大啊。
他摇了摇头坐下,继续捡着竹条,编着他那些箩筐簸箕,老人幽深的目光里,不知闪烁着什么样的想法。
方觉浅回到府上的时候,王轻候已经睡下了,阴艳指了指她衣服上的血迹,她赶紧脱了外衫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王轻候床边矮凳上。
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了,阴艳插了几枝安神的花草进来,众人退下去,留了空间给方觉浅。
睡梦中的王轻候似乎也在忍痛,眉头紧锁不得平。
也是,连手指头上都是伤,就不说别的地方了,肯定是疼的,换成是她方觉浅,她也会觉得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觉浅慢慢靠着床榻边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抉月进来给王轻候房中点蜡烛的时候,烛光慢慢暖起来,他看清坐在暗处的王轻候,平放在床上的手指,有一根轻轻搭着方觉浅的手。
也不知是烛光的缘故还是真的看不清,抉月看见王轻候的眼神迷离又绝望。
但到底抉月什么也没说,默默合上门退下,对着外面清冷的月亮,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