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昌心说,自家爹这进可为君,退可为臣的本事到底是哪里历练出来了。自家爹爹低调,闹不好压根就不是自己以为的韬光养晦。而是他这本事,真的太犯忌讳了。谁坐在上面的位子上,知道下面有这么一个人,他心里不慌呀?!
老怕了好吗?
所以,他现在就不能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他得惶恐,得不安,得焦虑,得哭红了鼻子才是该有的表现。因为,自己的表现也能间接的证明,自家爹娘并没有猜出真相。我们家人都好笨,一点也不知道这里面事里套着事的。
对!就得这样。
外面的动静里面听的很清楚,皇后和孙氏在边上守着,三个太医轮番诊脉之后,该蒋十五和林雨桐上手。林雨桐稍缓了一步,叫蒋十五先来。看太医那皱着的眉头,就知道这DU在他们看来,比较棘手。
蒋十五几乎是颤抖着手,把脉搭上去的。这一诊脉便是一盏茶的时间,脸色也越来越白。好半晌这才拿开手,让开了位置。
林雨桐看了皇后一眼,才过去抓脉。这脉搏一抓住,她就面色大变,愕然的看向皇后,要不要玩的这么过分?!
皇后不动声色,只问道:“如何?”
太医先开口,“是不是皇上服用了别的解DU药丸……”
皇后只看桐桐,“是!”
林雨桐就跟蒋十五解释,“姐夫知道的,万灵丹。”
那万灵丹是解DU用的,大部分DU,只要不到心脉,服下万灵丹便能遏住DU性进而保命。拿出这东西的原因就是林雨柳在蒋家被暗算了,在生了孩子之后半年,林雨桐拿出这东西。因为有林雨柳被算计在前,她费心劳力弄这个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东西并没有外传,只宫里和她们兄弟姐妹各家有而已。给林雨柳的时候并没有背着蒋十五,蒋十五确实也研究这药了,然而尝试了几次也没能破解,这就不了了之了。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皇上出门,身上带这东西不奇怪。察觉到情况不对,自己服用了万灵丹遏制DU性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仅仅是遏制住了。
这东西倒不是不能解,而是解起来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清理DU素,三五年都未必清理的干净。林雨桐倒是能缩短时间,但这水平高出众人一筹,终究是不好解释。再则,三五个月清理了毒素,调养也得两三年,这身体亏损,于帝王而言是什么好事?
这种清理法子,一定不是孙安平想要的。既然是他自己选的药,那他就是奔着另一种解DU法子去的――将受伤中DU部位的肉整个儿削了,如今,也是修养三五个月而已。伤好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而对外的说服,便是皇上为了蒋平,承受了千刀万剐之痛。
而这种难以叫人承受的痛,就发生在蒋十五面前,没有丝毫作假的嫌疑。蒋平会作何想?
便是蒋平心里猜测这可能是中套了,但孙安平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不愿意跟他撕破脸,他焉能不受触动,怎敢不受触动?
皇后看着她,声音平稳,“如何?”
狠人呐!
林雨桐直接将孙安平和皇后所期望的法子说出来了,“这是后遗症最小的法子,但也痛苦!”
孙氏一听,心里当真是咬牙切齿!这个老头,往死里作呀!她转过身,抬手叫把边上的小几给掀翻了。上面的茶壶茶杯,碗碟瓷瓶,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外面一听这个动静,呼啦啦的都跪了一地。便是林嘉锦,面色也变了。这必是不好了!
蒋平愕然的抬头,难道真不是皇上算计自己的?
皇后朝外指了指,“出来跟诸位大人商议一下,这事非同小可。”一行人从里面一出来,觉得有资格上前的,呼啦啦都朝前奔去。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几位太医你一言我一语的就都说了。
“这种DU前朝也见过,天庙的一位医者,说这个DU是从深海一种DU蛇身上提取的,这个究竟是不是,无从何止。只是太医院的典籍里有记载过,前朝几次宫变,老太子一系所用的兵器上,都淬有这种DU……”
就有人在后面冷哼一声:“欲盖弥彰!”
这是说蒋家心怀不轨,选DU都选这种大家都知道的,跟前朝反贼有关的DU,摆明了,这就是为了甩锅准备的。
蒋家几个儿子回头怒目而视,可这种事却最不好辩解,也无从辩解。
又有太医爆料,“这东西要是缓着清理,对人伤害极大,更甚者影响寿元。就入前朝太|宗皇帝,曾经中过此DU,轻微的很。后来身体就经常生病,再后来,正值壮年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当年不敢说,但如今……也没什么说不得的。这东西恶便是恶在这里了。”
这话吓的人都不敢说话,要是如此,这当真可怕的很了。蒋家众人都白了脸!真的!今儿就是把蒋家的人在这里都斩杀完了,都不足以泄皇家之愤。
“当然了,除此之外,就是郡主之前所说之方案,不影响寿元及以后的身体……那便是将剑所伤的皮肉周围的血肉,剃除掉……”
这话没说完,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那伤口可长的很。从脊背到手肘,挖一圈肉!
蒋家可恨!蒋家该死!
蒋平的视线跟儿子一碰,蒋十五慢慢的合上眼睛,蒋平的心就往下掉。
皇后在众人面前是不说话的,保持她的神秘形象。出头的便是孙氏,“如今,不讨论谁的过错,只问诸位大人,此事该怎么选?皇上不只是我父亲,还是天下人之君父,各位有何要说的?”
这话怎么说?谁敢说?
孙氏看了一圈,“既然无人敢说,那我便定了。皇上身体一直康健,寿数绵长。我的意思,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