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只摇头,“姐姐,我在守孝。婚期订的,是在父丧百日之内,这是热孝成亲的。”
乌云迷茫了一瞬,然后点头,回头又去问乌鸦,“守孝很重要吗?”
守孝……是形式吧!但是,没了爹,是很伤心的事。
乌鸦叹气,“我五岁没了娘,六岁没了爹,对爹娘,我还有点印象,是很难过很难过,很害怕很害怕的……没了他们,再没人管我。便是死在外面,也无人记挂……”
乌云心说,我还真就是那种死在外面也没人记挂的人。
转脸乌鸦又道,“如今好了,我有姐姐。我心里惦记姐姐,咱们有家,家里有菜园子……”
乌云笑了,是啊!好歹还有记挂自己的人。
她从家里出来,买了永安喜欢吃的,赶紧往回赶。才一进门,永安就扑过来了,“姐姐你去哪了……”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一脸的焦急,“出去这半天,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乌云笑了,遮在面具下的脸表情柔和极了,双眼温柔似水,好似一下子褪去了怯懦,她的声音沉稳,“别怕!我在的。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林雨桐是在婚礼上见到永安的。
这一天,大雪纷飞,整个燕京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下。狂风大雪飞,实在不是个办婚礼的好日子。
毅国公府的挂出来的红灯和红绸子,被风卷的满天飞。宾客也跟着受罪,把这府里的院子都开了,也只能是刚摆开席面。该在外面热闹热闹的,可如今这天气,谁出去谁受罪。没瞧见小丫头没差点被风给卷走了。
好些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觉得,这婚事怕是不好。
真的!太不吉利了!
北燕末帝再怎么说也是一代帝王,对别人还罢了,对永安公主来说,这是国孝也是家孝,热孝成亲,再怎么说也有点那个,对吧?
“这个婚事操办的太着急。”
“肯定是女方催的紧,难道男方能急着办?”
这倒是,亡国的公主,谁娶回家不闹心呀?
“不过,这定日子怎么不问钦天监?”
“谁说的?皇上还真叫问了,我弟妹的娘家兄弟就在钦天监,说是孝期百日内无好日子,若不是幸就放在明年中秋之后……”过了周年忌日了,也还算罢了。
“可早前那位贵妃不是庙学出身吗?天庙不信这个吉利不吉利的,说是无稽之谈,哪个日子都一样……”
天庙啊!这个就不好说什么了。
大家赶紧转移话题,说点能说的。
“世子夫人都快气晕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
“她其实一直是个好脾气好打交道的人……”
“是啊!谁遇上这事心里都不能好过。”
“长子嫡孙的,又体面又尊贵的人,婚事偏偏不顺。”
“命呀!听说原本是打算跟那位郡主定亲的,结果……”
众人唏嘘,是啊!要是跟那位郡主成了亲,怕是啥事都定了。也不会这般不上不下,卡的人难受。
这些人背后小声的嘀嘀咕咕,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密闭的空间里,方桌一席八个人,彼此说着话。本来该观礼的,可以四处转转,可如今这冷的呀,上哪转去?都入戏等着呢。这么些人嘀嘀咕咕,嘈嘈杂杂,那这话能不传到主家耳朵里吗?
况且,张氏想把族里之前在门口叫骂的坏影响力消除了,把一些老实本分的族人又拉拔上,叫帮忙待客。这些人是不惹事,不敢闹事,但胆子也小,招待客人的时候听到点啥,都大惊小怪的找她告诉她。
像是一些人说:我侄儿媳妇的娘家兄弟,娶亲的时候也是这么着,大雪下的呀,跟今儿这有的一笔!当时人家算日子的时候,也说了日子不好,您猜怎么着,自从这娶了媳妇,男人就身子不好了,成亲七八年,连个孩子都没有。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就是那公婆,也受牵连,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哪哪都不顺。
本来心里就不大自在,这话一听,张氏真觉得好像哪哪都不舒服。
孙秀云看了那传话的小媳妇一眼,声音也大了,“族婶,这话可不好瞎说。天庙说不妨碍,那便是不妨碍。难不成天庙还错了?”
这话谁敢说?
当下好些人挤眉弄眼的,但却不敢再议论了。
孙秀云低声说张氏,“娘,可别挂在脸上。姑姑和表姐还在后头呢!姑姑自来跟那位贵妃亲厚,真有事,姑姑向着永安公主也不会向着咱们。”
这不是向着谁不向着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