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内斗
凝歌前脚还没有踏出御书房的门,凰肆忽然朗声开口道:“娘娘还是留下来吧。”
凝歌脚步一顿,侧着头看向站在凰肆身边的凤于飞。凤于飞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凝歌想了想,终究是走了回去,跟凤于飞和凰肆一处去了书房。
凤于飞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撑着下巴倚在靠椅上,手指微微屈起,一下一下的敲打这面前的红木书案,书案上堆积这诸多奏折,最边上放着一方鲜红的砚台。
凝歌顺手就拿了那砚台上的研磨石一下一下的在砚台上打着圈圈,凰肆站在书案面前,一摊手就把原本拿在手中的同心结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这是长笑送给微臣的,只是这时候长笑瞒着微臣进宫去见皇后,怕是没有命回来了。”
凝歌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凰肆,手上的动作一动险些要把那砚台晃到了地上。
“什么意思?”凤于飞问道。
凝歌也不过是刚刚那一下摇晃,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沉默着磨着面前的砚台,磨砂石和墨粉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听的凝歌心中也跟着起了一阵大风,刮的心中一阵沙沙的响动。
又是一条人命,在他们运筹帷幄的时候,走在最前端的人性命就轻的好似一根鸿毛。凝歌虽然怨恨凰九,但是对她身边的长笑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从那日凰九把长笑指给凰肆时候长笑的表情来看,长笑多半还是喜欢凰肆的,正好投了凰九的心思,在凰肆身边安插了一个她最信任的人。
他们之间都在互相算计,之前是凰九安插了一个长笑在凰肆身边,任务也无非就是监视凰肆的日常动向。也难怪凰肆算计凰九的时候也根本就忘了凰九是自己最小的妹妹,也是昔日他嘴里几乎要含化了了的娇嫩花朵了。
凝歌聪明的没有选择说话,又听见凰肆道:“微臣是没有想到,凰九会叫长笑给微臣下慢性毒,还每日把微臣的生活起居及动向全部都飞鸽传书给坤宁宫。只是长笑的计谋没有得逞,却偏生是心系微臣,此番去是给微臣求情,按照小九儿的手腕,是断然容不得不听话的人存在的。何况她处死了长笑,到时候还有对微臣兴师问罪的理由,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她是必定要凌家于微臣之上的。”
“你们算计的倒是正好,可怜了那长笑,一想衷心二想夫君平安,却平白损了自己的性命。”凝歌张口道,说着抬起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凰肆:“这次四爷来找皇上,总不至于是为了这点小事。”
凰肆一顿,道:“自然不是。”
凤于飞抬了眼皮飞快的看了一眼凰肆,道:“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凰肆掀了身上的紫色长袍半跪在凤于飞面前:“只是求皇上这时候去坤宁宫解长笑之围。”
凤于飞挑眉:“你不是说她害你?何况若是皇后当真想要长笑死,你以为朕去了就会改变什么么?”
凰肆皱眉:“正如娘娘所说,长笑是无辜的的。”
凝歌研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凰肆道:“四爷精通医术,长笑怎么会选择一样最容易被看穿的手法来陷害四爷?皇后也未必会真的要了长笑的性命,想来你是多想了。”
凰肆挑眉道:“若是寻常的毒药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但是长笑用的却是慢性药,唤作神魂散,此物贵在无色无味,但是却是能在无形之间叫人丧失心智,为人所控制。可是既然长笑败露了,小九儿不会放过她的。”
凝歌眼神一闪,心中忽然冷笑起来。
这一口一个小九儿,看起来分明是最亲热的人,只是这背后藏着的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狠毒的心思。凝歌才不相信凰肆会为了一个长笑大费周章来找凤于飞,只是在这长笑身上做文章怕是另有目的。
她太了解这么儒雅君子面具下到底藏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凰家这是在内斗,凰肆想要夺权,凰九也不是省油的灯。凰家众兄弟看起来是以凰九为尊,事实上却是各有各的心思,人说凰肆淡泊名利,如今在凝歌眼中也不过如此。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在内?
想到这里,凝歌心中又忽然踏实起来,这样的内斗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只要稍加挑拨她就能坐观其成,而凝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如何在这样狭窄的夹缝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凤于飞道:“当时长笑点给你的时候说的是两厢情愿,如今当真是两厢情愿了。朕念你和裕王交情厚重,允了你这件事情,却希望你引导裕王往正确的方向走。若是当真和凰九绞在一处,他迟早是要吃大亏。起来吧。”
凰肆叩首谢恩,起身笑道:“裕王和皇上有兄弟情义,断然不会糊涂,皇上安心就是了。”
凤于飞蹙眉,嘴角飞快的就牵起一抹苦笑来。
哪里能安心?
凤于曳对于凤于飞的恨意一直都没有消减过,即便是凤于飞对他百般庇佑,却也终究改变不了他们已经渐行渐远的事实。
小时候的事情刻在了凤于飞脑海里,却是已经淡淡的从凤于曳的脑海里抹去。
他只记得凤于飞杀了他的母亲。
凝歌知道凤于飞心中必定是难过的,探手拍在凤于飞肩膀上,安慰道:“还是先去坤宁宫吧。我随同你一处。”
凤于飞缓缓摇头:“你不能去。”
“为何?”
凰肆接口说道:“如今大哥要回来了,皇后必定也是肆无忌惮,到时候娘娘的安危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大哥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娘娘无疑。娘娘这时候叫出现在小九儿面前是不大好。”
凝歌挑眉:“我身在后宫,若说皇后娘娘能对我如何我还能相信,年国公毕竟是朝中大臣,还能插手这后宫里的事情?”
他们未免是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