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奴婢明白。”宛儿一把擦去眼泪,这才看清主子一身湿淋淋的模样,十分狼狈难堪,她心中恐惧尽数化作怒火,拳头也紧紧握起,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落下,一边哽咽道:“奴婢一条贱命,死了便死了,她们不该这样害小主……”
“打住。”宁溪月摇摇头:“一码归一码,这一次她们要害的是你,不是我。至于我这模样,是我自己弄得,和她们无关。行了,没吓着就好,刚刚我都怕你经此一吓,再吓出个好歹来。好丫头,这会儿尚且不能放你回去,咱们到清平殿看看,想来皇上就快到了,咱们须得在皇上面前将事情分说明白,你且放宽心,有什么说什么,万事有我在呢。”
“是,小主,奴婢明白。”宛儿接连点头,一旁薛答应和身旁宫女震惊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糊涂了,暗道这……这听前面明明是教训,可到后来怎么就不对了呢?所以……这其实是宽慰?我的天,自己还落汤鸡似得,倒急着安慰奴才,这……难怪人都说宁贵人与众不同,这也未免太与众不同了些。
主仆两个惊讶的说不出话,忽见宁溪月转过头来,微笑道:“多谢妹妹陪我这一路,这会儿还要劳驾你身旁宫女替我跑个腿儿。你也看见了,我家宛儿腿脚不太方便,从这里到晚晴阁,一来一回要费不少时间。”
“贵人是要去晚晴阁取衣服吗?这没什么,红荔,你是认识晚晴阁的吧?去和那里的管事姑姑说一声。”
“是,小主。”红荔答应一声,偷偷看了宁溪月一眼,却见她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小宫女吓得连忙低头一溜烟跑了。
“红荔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是有意对贵人不敬。”薛答应生怕自己一时好心,却因为自家宫女的疏忽,倒结了仇,于是连忙解释一句。
宁溪月温和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想当初我刚到照月轩的时候,春草秋桂她们也和红荔是一样的。”
薛答应听了这话,不由纳闷道:“当初?那现在呢?”
“现在?”宁溪月叹了口气:“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自从被她们发现了我就是一只纸老虎的秘密后,现在她们就差没上房揭瓦了。”
薛答应吃惊地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只笑得花枝乱颤,小声道:“贵人说话真有趣。其实是从你闯去慎刑司救了秋桂后,她们才都变得大胆起来吧?”
宁溪月惊讶道:“咦?我就这么点光辉事迹,已经传遍后宫了吗?”
薛答应笑眯眯地点头:“对啊,贵人既然知道是光辉事迹,那怎么可能不传遍后宫?肯为了奴才去闯慎刑司的主子,后宫里从古至今,也就只出了您这么一位。”
“不……不至于吧?这真是,就做了这么点好事儿,还让大家都知道了,真让人不好意思。”
薛答应:……
“妹妹别笑,这眼看要进清平殿,曹贵人还昏迷着呢。”
宁溪月经验多丰富啊,一看薛答应的表情和身体动作,就知道她又要大笑出声,连忙提醒了一句,一边在心里嘀咕道:真是服了,古代女孩子们的笑点怎么这么低啊?春草秋桂她们是这样,这个薛答应也是这样,素云能好一点也有限。唔!倒是皇后和皇贵妃玉妃那种视端庄优雅如命的,肯定不会这么笑,但是她们也忒没意思了。
“不好意思,在贵人面前失仪了。”薛答应被她提醒,连忙憋住笑,顺了好一会儿气,才让自己恢复常态,连忙对宁溪月盈盈一福。
“没事儿没事儿,笑一笑十年少,知道吗?爱笑的女孩,运气通常不会差。”宁溪月摆摆手,此时已经进了清平殿院中,而其他人早就在屋里坐下了。
薛答应看了看宛儿的腿,欲言又止,忽听宁溪月道:“你是不是好奇?既然这丫头的腿脚不便,我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
“呃……想来姐姐一定是有您的道理。”
薛答应眨了眨眼,宁溪月好笑看着她:“装什么沉稳?你那眼睛里全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欲,就差没开口说话了。”
薛答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而和宁溪月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之前对对方的畏怯心理已经神奇地消失无踪,所以此时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