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这样说,倒是让我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宁溪月也淡淡一笑:“罢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起来吧,以后做事谨慎些,听见贵妃娘娘的话了吗?一旦冲撞了别的主子,可就未必有我这样好说话了。”
“是,奴婢多谢萱嫔娘娘。”香云大大松了口气,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连忙站起身,冲宁溪月深深行了个万福。
等着看热闹的妃嫔们心里很失望,但表面上大家都表现出松了口气的模样。独有洛嫔在角落中冷笑一声,对身旁彩袖道:“皇贵妃真是吃一百个豆子都不知道豆腥味儿,从前为了压服萱嫔,她指使着我们这些人下了多少套?结果又如何?今天这样日子,偏偏又惹出事端,你等着看吧,这事儿没法善了,萱嫔那个心机性情,她不主动招惹人,大家就念佛吧,竟还主动凑上去招惹她?我就奇怪,她不是张扬的人,怎么今儿非要穿这一身?这殿里的人,大概还以为她是为了上次猎场的事来恶心皇贵妃。但依我之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不屑做,如今看来,她这分明就是故意给皇贵妃设的圈套,皇贵妃果然如她所愿,就上钩了。”
彩袖纳闷道:“可是小主,萱嫔不像是要追究的样子啊,我看她这也是要息事宁人。”
洛嫔悠悠道:“急什么?那女人惯会如此,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接着再让对手灰头土脸,我和曹贵人,之前不都是吃了这样的亏?你想着她会息事宁人?太小看她了,我敢断言,她绝对不会换下这套衣裳。”
“啊?”彩袖吓了一跳,险些失声惊叫,忙捂住了自己嘴巴,小声道:“这……这不可能吧?今儿可是皇上的寿辰,她……她怎敢这样扫兴?”
“她用得着怕吗?皇上爱她就跟爱自己两个眼珠子一样,她怕什么?说起来,这一点我倒真佩服她。想我当年,也是担着个恃宠而骄的名儿,可我又做成了什么事?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件实事没做成,只平白招惹了多少嫉妒怨恨,以至于埋下今日之祸。可你看萱嫔,皇上这样独宠她,表面上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谦虚谨慎,但真正要做起事来,再没人比她更干净利落一击必中。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简单了,果然不愧是宁风起的女儿。”
彩袖心里是有些不信洛嫔所说的,暗道再怎么说,那可是皇贵妃,萱嫔也不至于狂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不换衣服,这……这不但皇上扫兴,就是她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只是嘴上不敢反驳,因瞪大了眼睛观看场中情况,果然,就见皇贵妃和宁溪月皮笑肉不笑闲扯了几句后,便带着香云去了舒妃等人的圈子里,竟是看都不再看这边一眼,显然觉着宁溪月不敢处置香云,这一次狠狠打了她的脸,总算扬眉吐气,彰显了皇贵妃的威严,因此连表情都带了几分得意。
嫔妃们也都是议论纷纷,觉着宁溪月平日里遇到事情,从来不肯服软,这一次吃了个哑巴亏,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薛答应陈答应则走上前,轻声劝道:“姐姐不要着恼,宫里这样的事多了去,趁着这会儿还有时间,您快回去换件衣裳,是了,刚刚那汤可曾烫到你?”
宁溪月伸出手,只见半边手掌都红了,薛答应陈答应吓了一跳,就连素云都变了面色,连忙道:“这……怎么烫成这个样子?娘娘,快回照月轩,叫肖太医过来处置一下吧。即便缺席了这寿宴,皇上知道,也定不会怪您的。”
“不用了,寿宴回去后再处置也不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烫伤。”宁溪月淡淡一笑:“还是别扫了皇上的兴要紧。素云,你用帕子将我这衣裙上的污迹擦一擦也就是了。”
嗯?
薛答应和陈答应猛地抬头看向宁溪月,她们先前还奇怪,只说萱嫔姐姐一向精明厉害,怎么这一次却吃了这样大一个暗亏?而且她竟没有过多言语,明摆着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难道她真就爱护奴才到这个地步?不但护着照月轩的奴才们,连别处的奴才,也不肯训斥?这可就有些妇人之仁了。
谁知此时却听到这样话,两人都是恍然大悟,彼此默默看了一眼,暗道我就说了,姐姐怎么肯咽下这口气,原来此事竟是暗藏玄机吗?
这样想着,薛答应就犹豫开口道:“姐姐,我知道你这会儿生气,只是……那毕竟是皇贵妃,您就让她一步也无妨,谁也不会说什么。”
“妹妹和我相处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怎样看我说我了?”宁溪月微微一笑,冲薛答应陈答应露出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事儿,一切都是为了寿宴和皇上的兴致,我懂,该隐忍的,我一定会隐忍。”
薛答应:……
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