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
杨妍如梦初醒,连忙跟着于得禄出门,直到了廊下,她才小声道:“于公公,就两幅绣品,皇上为什么还要下旨?”
“这你就不懂了吧?下旨御赐的东西,它更尊贵啊。更何况,赐给萱妃娘娘的,能只有两幅绣品吗?哪一次还不得搭上些价值不菲的添头,要不然萱妃娘娘这宠冠后宫的名声,是打哪儿来的呢?”
于得禄笑呵呵解释了一句,大内总管那也是人精,对杨妍的心思心知肚明,这也是看在两江总督的面子上,给她提个醒:想进后宫?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萱妃娘娘这头拦路虎你干的过吗?干不过,那可就是一辈子守活寡的命,万一再犯了什么糊涂,进了冷宫,那更遭罪。玉妃和曹贵人就是现成的前车之鉴。
“竟是这样么?皇上这么宠爱萱妃娘娘啊。”杨妍有些失神,喃喃自语,但旋即便清醒过来,对于得禄勉强笑道:“原来如此,受教了,多谢公公,您快去忙吧,我也该回房了。”
于得禄只看杨妍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没死心,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想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爱咋咋样吧。
*******************
“姑娘,我听太太跟前的娇红姐姐说,今儿是肖太医亲自来给老爷诊病,咱们这个时候过去,正好可以在后堂悄悄看他一眼。”
“肖太医?”
宁红英本来换了衣服,要去前院探望自家老爹,一听这话,却停了脚步,疑惑道:“肖太医?就是如今专门给大姐姐请脉的那位肖太医?”
“对啊,就是他。娇红姐姐说,大老爷不止一次赞过这位肖太医,说他品格容貌以及医术,无一不好,所以才能在大姐姐那里得用。”
宁红英冷哼一声,索性回身坐到了菱花镜前,淡淡道:“是吗?那我不去了。”
“咦?为什么?”小丫头来到宁红英面前:“姑娘,我可听说了,这位肖太医是连娘娘都不怕的,足可见他的风骨,你可别因为他是太医就小瞧了他。”
“笑话,我哪敢小瞧他啊,从他妻子亡故后,我听爹娘念叨他的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我还敢小瞧他?”
小丫头一听:得!这明显是赌气呢。因便笑道:“姑娘说得也是,只是难得大老爷这样夸一个人,咱们就过去偷偷看一眼又如何?奴婢实在是有些好奇,他凭什么就能让大老爷这样喜欢。”
“不去。”宁红英皱着眉头:“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我过去做续弦,和这位肖太医结亲,让他以后对大姐姐忠心耿耿吗?这算什么?大姐姐如今受宠,没有我肖太医也一样忠心;说句该死的话,若肖太医是个需要联姻笼络的人,那有朝一日,大姐姐失宠了,就是有我,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忠心。为了这个,要搭上我一生幸福,凭什么?”
“姑娘,这你可冤枉大老爷和大太太了,好像他们之前的确有这个心思,但知道肖太医有家室后,就没再提起这话茬儿,如今肖太医的妻子亡故,他们也从没说过这样话。姑娘又不是不了解大老爷和大太太的为人,他们怎可能让你去给人做续弦呢?便是不在乎你的名声,难道连你的命都不在乎?那肖太医说不定是八字克妻……”
“住口,不许说这样话,你知道我从不信这些的。”宁红英从小和宁溪月一起长大,受其影响,对于克夫克妻这种罪名,向来嗤之以鼻,因听小丫头这样说,就忙喝止了她。
小丫头不敢再说,心里急得火上房一般,暗道太太特意嘱咐我,要我想办法撺掇小姐过去,谁知我这位主子虽是少女,对男人却没有半点在意,就是不肯过去。咦?也别说对男人不在意,上次长胜桥那个救人的男子……
小丫头想到这里,眼睛猛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宁红英,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
宁红英疑惑看着小丫头,好半晌,才见她将小手挪开,悄声道:“姑娘,你如今连见都不愿意见肖太医一面,该不会……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了上次那个救人的男子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看你这蹄子真是该死了,这话……这话若让人听见,你是死是活?”
宁红英先是一呆,接着便急得跺脚,面上如火烧一般,柳眉倒竖杏目圆睁,而小丫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吐吐舌头说一句“奴婢外面还有事,先出去了”,就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小蹄子当真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宁红英抚着胸口顺了顺气,接着又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人品好么?再好难道能好过那人?他可是看见两个孩子溺水,就二话不说敢下去救人的。且看他的衣料,还有那小厮喊的话,分明也是位富贵公子,长得也是千里挑一的模样,肖太医再好,不信就能比得过他。”
说完怔怔出神了半晌,才轻叹一声,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小雪虽然口无遮拦,但她有句话说的没错,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我便是将他记在心里,又能如何?罢了,不想了,处处都是烦心事。唉!好想大姐姐,说起来,大姐姐如今封妃了,是不是权力也大些?不但是大伯母,如果她想见我,就可以让我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