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太监,太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洛嫔讥笑一声,宁溪月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只要他们自己愿意互相依靠扶持,哪怕只是精神上的慰藉,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似乎还用不着别人替他们忧心,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道理,洛嫔娘娘难道不懂么?”
“你……”
洛嫔气得面色铁青,忽听皇后沉声道:“萱嫔,你可知罪?你竟将皇上和妃嫔们同低贱的太监宫女相提并论,这是何等大不敬?”
“皇后娘娘,这锅我可不背啊。”宁溪月吓了一跳:“太后娘娘和皇上在此,我说的明明白白,我只说太监宫女们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一点和我们是一样的,我可没说他们的身份也和我们一样。难道在皇后娘娘眼里,这些奴才们竟然不是人么?”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皇上,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萱嫔如此放肆?”
皇贵妃不干了,却听谭锋淡淡道:“我听了半日,倒觉着萱嫔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舒妃想着最近皇上对她还不错,昨日还赏了一套红宝石的首饰,立刻娇嗔道:“叫我说,分明是照月轩里风气不正,萱嫔生怕被人拿到把柄,便意图将此事变得合理。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奴才们受罚,她自己也可以逃脱监管不力之责,哼!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舒妃娘娘慎言。”宁溪月豁然转身,双目直视舒妃,沉声道:“我照月轩的太监宫女,都是经得起严查的,娘娘不信,大可一试。只是,娘娘宫里的奴才们,确定也经得起严查吗?”
舒妃:……
宁溪月震住了舒妃,目光又缓缓在其他嫔妃身上掠过,阴沉道:“各位娘娘也都觉着我的提议是胡闹吗?既如此,好!那我们便不改规矩。皇上初登基时,为了稳定人心,所以这后宫一直维持原状,怕是有些人想着皇上仁慈,便要得寸进尺蠢蠢欲动,如今正该严查一回,以正宫规,以安人心,娘娘们觉得如何?”
太……太无赖了这个。她自己的提议不能得逞,便要拉所有人下水吗?
各宫娘娘的脸色都非常难看,这后宫是什么样,她们可是最清楚不过,别的也还罢了,可这对食贪污勾结之类的事,谁能保证干净?更不用说,真的追根究底,她们这些主子怕是都要牵连在内。
“萱嫔,你……你怎能如此自私嚣张?因为自己的宫女被人诬陷,就把这后宫所有人都当做敌人?”
“贵妃娘娘明鉴,嫔妾并没有将后宫中姐妹当做敌人,但嫔妾的确有些不平,嫔妾进宫还不满一年,身旁奴才就被害了三回,凭什么只有我的奴才含冤莫白差点儿受害?这宫里还有没有王法规矩?到底是谁嚣张跋扈?人心如此险恶,难道不应该一查到底,给所有人敲响警钟吗?”
“你……”
皇贵妃一时间无言以对,忽听太后淡淡道:“萱嫔说的也有些道理,宫女太监也是人,所以每隔两三年,都会挑选年纪相当的宫女遣送出宫,这本就是一项德政。可是哀家也听说,真正出宫的宫女,没有几个生活如意的,个中原因,想必你们也明白。如今若是让宫女太监们有个念想和盼头,对她们也是一个安慰,也许大家知道在外面不如意,也就心甘情愿留下了,这些老人也都熟悉宫中事务,用起来比新人得心应手,如此,倒也两全其美。”
“是,太后娘娘英明。”
嫔妃们一起起身行礼,刚刚还斥责宁溪月放肆嚣张胡说八道,一转眼这话从太后嘴里说出来,就成英明了。
其实这些嫔妃也不愿意就这样被宁溪月得逞,可是没办法啊,那女人简直就是个无赖一般的人物,你不答应她,她就想拖着所有人下水,皇上也明显是要偏帮于她。
大家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子,自己宫里奴才们什么情形,基本上也是心知肚明,这哪里禁得起查哟?与其到那个时候被打脸,还不如现在赶紧就着太后递过来的台阶下去。不就是太监宫女对食吗?明着不许,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如今不过是搬到明面上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溪月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就听太后道:“此事既然是萱嫔提出来,就由她办理吧,只是也不能因此,就让奴才们整天心猿意马无心做事,还是要仔细考量从长计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