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谭锋了解皇贵妃的性子,觉着宁溪月这番话还真是为对方着想,又听爱妃道:“皇贵妃的生日,谁不到场她都不会在意,只要皇上过去就行了。您马上要收拾魏国公府,这个面子,须得给她,也是安抚。”
“好,朕知道了。”谭锋点头,就对素云道:“行了,你去吧,就照你主子的话说。”
素云答应了,转身出门,叫了夏蝉过来,两人带上绣品,往瑶云殿来。
皇贵妃恰好在,看见她们,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听说是送贺礼来的,便对身旁香云道:“拿过来我看看。”
一句话,倒弄得素云有些不好意思,暗道这真是,皇贵妃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还以为她连见我们都未必,礼物直接叫人一收完事儿。没想到不但见了,竟还要看礼物。
心中腹诽着,面上却笑得春风一般,将绣品递给香云,一面道:“贵妃娘娘的生辰贺礼,我们娘娘很早就预备了,这是她亲自选的图案,交代夏蝉绣了三个月才得的,恰好是做炕屏和屏风用。论理,我们该配上框架亲自送来,只是娘娘说,皇贵妃的品味和眼光都好,怕我们做的不合您的意思,所以便只送了绣品来。”
说话间,香云已经将绣品送到皇贵妃手里,她展开只看了一眼,便点头笑道:“果然是用心了,这图案选的用心,绣的也用心。素日里只听说永庆宫中的夏蝉绣功在后宫属第一,如今看来,这话倒也没有夸大。”
夏蝉连忙福身行礼,小声道:“奴婢不敢当贵妃娘娘的夸奖。”
皇贵妃又看了几眼,点头赞叹道:“好,果然不错。香云,仔细收起来,回头我好好琢磨下,看用什么框架配它。等到生日那天,就把这两架屏风摆出来,让大家也都欣赏一下。”
“是。”
香云答应了,转身对素云和夏蝉笑道:“我们娘娘难得这样喜欢一件东西。夏蝉姑娘的巧手当真是上天恩赐。”
“不敢当,不过是尽心竭力而已,都是我们娘娘选的图好。”
夏蝉低头谦虚道,心中却有些惊疑,暗道这是做什么?怎么夸得我心惊肉跳?早知如此,就该找个借口不跟素云过来,就是害怕惹人怀疑。唉!上天保佑,我这好日子该不会是到头了吧?
正想着,就听香云道:“正好今天你来了这里,我前儿给贵妃娘娘做的抹额,那只凤凰绣了两三遍,都不好,不如夏蝉姑娘过来帮我绣几针,过了这个坎儿,应该也就好了。”
“胡说什么?永庆宫中不知有多少事,你那个凤凰不拘如何,随便绣绣也就是了,一件抹额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皇贵妃就瞪了香云一眼,却见她愁眉苦脸道:“这也是为了娘娘,您用的东西,奴婢哪敢马虎?这不是恰好赶上夏蝉过来了吗?不然……奴婢也不会贸贸然去找她。”
素云连忙道:“香云姑娘要她帮忙,这也不算个事儿,夏蝉,你就过去看看,若能绣好了,回去娘娘必定赏你。”
夏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闷闷答应一声,跟着香云去了。
这里皇贵妃便对素云笑道:“你坐吧。香云这丫头,都被我纵坏了,素日里看见你们永庆宫的人,怕也未必有什么好声气,我说过多少回,她也不听,心中总觉着那次萱妃打了她,是给她没脸。这次若不是为我,又是真心为难,万万不会开这个口。”
素云哪里肯坐,一面笑道:“娘娘言重了,这算个什么事呢?举手之劳罢了,香云姑娘肯开口,是看得起夏蝉。”
皇贵妃点点头,因又出了会儿神,忽地轻声道:“舒妃走了。唉!我知道她是咎由自取,我从前也顶看不上你那主子,只是经过这一回,我也真是后怕。人心怎会这么险恶呢?若只是怀疑萱妃私通外人,将此事禀报也就是了,怎么还诬陷呢?我若恨一个人,抓了她的小辫子,打入冷宫便好,可是……这是伤天害命的事情,哪里就敢做?真不怕报应吗?”
素云默然无语,皇贵妃又笑道:“行了,看我,在你面前说这个做什么?总之往后,大家就都收了那些小心思,太太平平过日子吧。若说起来,你们主子也不是喜欢惹事的。”
“是,我们娘娘一直说,过好自己的日子,最厌烦这些争斗。”
皇贵妃似是有些感触,点了点头,喃喃道:“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是正理。”
说完垂下头去,似是在沉思什么,一时间殿内沉默下来。
素云想说话活跃下气氛,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皇贵妃在她眼中,和毒蛇猛兽也差不了多少。直到现在,她也决不相信对方真会吸取舒妃的教训,从此后安分守己。
“香云也是,说是绣几针,怎么这会儿还不回来?”皇贵妃大概也是没话说了,抬头向院子里看了看,又对外间伺候的宫女道:“派个人过去看看,叫她们快些,就说素云还在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