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冷绪就派人来了马车接江怜南出宫。
虽然江怜南并不想走,但冷绪都已发话,他难不成还能死皮赖脸地待在宫中不成?连碧佩也在一旁嘟囔:
“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打发人出来?咱们殿下又没有犯错……”
碧扇在一旁沉默,片刻道:“殿下出宫以后,没有咱们姐妹在左右伺候,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陛下他,总有接您回来的时候。”
江怜南自然只当她是安慰自己,便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李都收拾齐了——别的赏赐他都不在意,唯独冷绪送给他的风筝、泥狗、玉佩,都跟宝贝一样安置好了带回去。他站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他原以为冷绪会来看看他,或者来送送他,可是等了这许久也不曾来,他便有些绝望了。
一旁赶来服侍他出宫的内侍亦委婉催了几次,最后道:“郡爷,皇上这会儿正在上早朝,忙着处理政务,您也知道,此刻是他最忙的时候,哪里能得空呢……”
江怜南听了,不知是生冷绪的气,还是生那内侍的气,抑或是气自己的不识趣,沉着脸有些怒道:“知道了,你催什么?!我走便是了,你们巴不得我走!”
说着,径直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一旁的内侍和双碧面面相觑,内侍表情有些讪讪的,碧扇在一旁瞧了,不由敲打他道:
“郡爷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一路上伺候好了,否则可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哪里敢。”内侍说着,忙上了马车去驾马车。
江怜南上了马车,眼泪险些又掉下来,想起自己还未与双碧告别,忙忍了泪,掀起马车帘子,对外头站着目送他的双碧道:“你们进去吧,我走了,日后……多保重。”
双碧看着他的模样,自然知道他不好受,也都强笑着与他告别。
“驾——”
马车辘辘远去,江怜南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往后看,只见绿绮轩渐渐变小,很快被其它宫殿挡住了。
江怜南这才放下帘子,低声哭起来。
哥哥不要我了,他心想。
……
他回的是冷流琛的王府,江锦笙也早就住在这里了,两位父亲早就得知他要来,都给他打点好了一切,冷流琛也对他说:
“回来也好,王府里自由,你爹爹也不用忍受思子之苦。”
江怜南之前在宫中的时候日日夜夜地想和江锦笙团聚,想和江锦笙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如今加上冷流琛,一家人团圆美满,本该是让他如鱼入水欢欣雀跃才对,可是江怜南虽享受到了久违的温馨,但却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似的。
萧瑞雪照旧来给他上课,还给他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江怜南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萧瑞雪自然很生气,说:“你这小子可别不识好歹,我是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才勉为其难给你带的,别的人想要还没有呢,你还敢嫌弃?”
江怜南这时才露出一点笑容来,说:“谢谢嫂嫂。”
于是萧瑞雪满脸通红,又要跳脚发脾气:“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谁是你嫂嫂!你再叫一声我就撕烂你的嘴!”
江怜南忍不住笑,口中却讨饶道:“怜南不敢了,老师可千万别撕烂我的嘴!”
“哼,下次不可!”
萧瑞雪其实虽然脾气很暴躁,很容易发脾气,但也是一个很好哄的人,想必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了,江怜南心想,他王兄真有福气,能觅得如此“妙人”。
也不知……那人,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怜南心情不好,再加上天气冷,因此在家消沉了将近半个月,弄得江锦笙每日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忧虑。
有一日,一家三口用早膳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出去找连心柳玩,江锦笙却说:
“南儿,外面不安全,你出去我不放心,还是不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