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澍也走了过来,知道夏琳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卡道:“静秋,这些年两个孩子多亏了你照顾,在我心里,对你的感激和愧疚,我一直会记着。以后,你也要好好生活。”
原来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是可以用金钱来计算的,原来这些年,自己的付出,只换来了一声愧疚,陆静秋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击中一般,剧烈地疼痛。
从高家搬出来的时候,是在寒冬的夜里,雪下的深切切的,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
陆静秋围着灰格子的围巾,站在路口,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冬天的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穿透人的心灵,这鬼天气,路边的行人已经绝迹了,就连飞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上也不知道被风吹散了多少眼泪,不在是从前那个浑浑噩噩的神经病陆静秋了,她记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很多很多,怎么从城里追高澍到乡下,又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一无所有。
她围着那个男人转了一辈子,为了他偷偷下乡,放弃了爸妈安排的好工作,甚至和家人决裂,被人糟蹋后一度精神失常。
小姨和爸爸说得没错,自己就是个傻子,跟吃了迷幻药似的,对高澍一家任劳任怨。
看着那个事业成功,家庭圆满的一家,后悔么,后悔,半生的日子围着一个男人,飘飘零零,一事无成,甘心么,但她无力反抗。
死,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看着对面驶来的大卡车,陆静秋没有犹豫,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对司机的愧疚。
她想,如果老天在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好了,如果重来,她一定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一定守好家人,把自己的人生过的圆满些。
。。。
陆静秋只觉的浑身疼,想要抬手,却发现浑身无力,黑乎乎的,周围一片虫鸣声,身边又草腥的味道,手上的触感,好像是泥土。
挣扎了半天,才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下次一定不会选择撞车了,太疼了,还好脸没有毁容。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也不见有黑白无常来领她回去,陆静秋就纳闷了,在看看周围漆黑的一片,摸着手下的泥土,又觉得不是之前撞车的那个路口。
“不会自己没死,那司机害怕担责任,把自己扔在了荒郊夜晚吧。”
陆静秋觉得有这个可能,忙转头摸了摸周围,试着起身往旁边探了探,还真被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东西。
“这不是过去的手电筒么?”陆静秋摸索着把开关打开,还真亮了:“这人,居然还保存着三十多年前的东西。”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劲,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显和今天穿的不一样,身上像是几十年前的格子衬衫,裤子也是宽松的的确良,不是她穿的棉裙。
又摸了摸头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两个麻花辫。
总总疑问让陆静秋有些慌乱,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的景物,在看到一颗歪脖子枣树的时候,眼中的惊恐不言而喻。
这个地方是她上辈子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时候,她收到了高澍和夏琳的喜帖,自己接收不了这个事实,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自己跑到山上玩了一出失踪戏码,想让高澍紧张一下她。
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己跑山上后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迷了路,只好在这颗歪脖子下坐着等着他们来找。
为了能让他们快速的找到自己,拿着手电筒打着光源照着远处,希望给他们提示,可惜没等来高澍他们,却把外村夜里来偷偷砍树的男人引来了,看她一个落单漂亮的女知青,心中起了歹意。
那天晚上,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硬生生的被人给糟蹋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错过了爸爸的电报,也错过了见妈妈的最后一面,后来也因为妈妈的事儿,她和爸爸有了隔阂。
追了多年的男人娶的不是自己,身子被人糟蹋,妈妈的离开,多重打几下,她变得沉默寡言,精神也一度崩溃,甚至错过了那年的高考。
知青们在那一两年内通过考试都走完了,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在村里,少不了被村里不务正业的男人骚扰。
后来还是高澍带着陆爸爸来了十里村,陆爸爸才知道女儿这些年的遭遇,硬是把她接回了家,回到家后每天在大院看着夏琳和高澍秀恩爱,更是刺激的她加重了病情,最后爸爸不得已把她送去了疗养院,本以为日子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没人知道,陆静秋遭受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10年,10年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
家人在的时候你是天堂,不在的时候那就是地狱。在那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将她当成傻子来对待,不听话就电击你,电到她听话为止。
稍微反抗就会虐待她侮辱她,还让她吃变质的食物,吃的一度得了肠胃炎,简直不把她当人来看待,半年的时间了,她从一个正常体重瘦的只剩皮包骨头。
但每次家人来看她,医生就说她不听话,绝食导致的,自己怎么解释,爸爸和小姨根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