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该是俯视众生的神袛,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做困兽之斗呢?
叶黎笙的动作僵了一下,轻捻着指尖的黏腻血迹,把心一横,掀着唇角道:“怎么了?嫌我说话难听?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陆二少如果不爱听,那就让叶大小姐说给你听!想必她会很乐意!”
“我就这样,也没求着陆二少听我说话!”
她浑身上下都竖满了刺,别人稍有靠近,她就恨不得无差别攻击,明明带着笑,可音色却比这夜色还凉。
一直,凉到了男人心里。
陆承屹抬手,被夜风吹得微凉的指尖在叶黎笙眼角处抹了一下,似是要确定她的真实情绪,没有触碰到湿润,他的眸底有着一丝嘲弄闪过。
两人对持着,一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闻树干摇晃的“沙沙”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声,有风卷起房间里的窗幔翻飞,遮住了叶黎笙的视线。
“你说的,都是真的?”
隔着薄薄白色纱帘,她似乎从男人眼底看到了一丝失落和恼恨。
可待纱帘被风吹开之后,叶黎笙再望过去,又是一如既往的深寒。
叶黎笙忍不住在心底自嘲,她真是被今天的陆承屹给气到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看错。
也是,从一开始爱上他,就是自己看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叶黎笙强迫自己不眨眼,迎着他的目光,僵硬的笑容依旧绚烂:“陆承屹,你到底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
“你想听真话吗,还是假话?”
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套路。
陆承屹瞬间就想到了叶黎笙刚才说嫁给自己的原因那些话,脸色顿时发青。
似乎是觉得身下的女人真的已经无可救药,陆承屹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唇瓣动了几动,最终却猛然起身,嗤笑:“真话假话,都不重要了!”
男人离开后,身上重量减轻,叶黎笙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瞬,温暖源也跟着消失,有风吹过来,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只是背对着她的男人没有丝毫察觉。
叶黎笙垂眸,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陆承屹没说错,都不重要了。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说再多也没意义了。
她也没必要再试探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了。
叶黎笙偏过脸想要起身,轻笑道:“反正要离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话一出,男人在她另一侧刚要伸出来的手迅速撤回,连带着脸色也在暗夜里阴沉下来。
叶黎笙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眸底有着剧烈的伤痛在凝聚,但语气却轻巧淡然:“陆承屹,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解决离婚的事,不然闹大了爷爷那里不好说。”
陆承屹想到晕倒在祠堂的陆青山,脸色骤变,背对着她怒吼:“不要跟我提爷爷!”
叶黎笙以为他仍旧是生气自己拿陆青山威胁他,顿了片刻又道:“陆承屹,我不想从爷爷那里下手的,但如果你一直这么态度强硬的不愿意离婚,我只能找爷爷做主!”
“如果真的闹上法庭,我们这段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势必也会曝光,到时候,我不介意锦城所有的人都看看他们心中的神话,到底是哪种人?”
陆承屹霍然转身低吼她的名字:“叶黎笙!”
叶黎笙笑得一脸无惧:“到时候,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爷爷只会更加生气,你要是真的孝顺,倒不如我们干脆利落的离婚!”
她现在除了孙嘉遇,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为了孙嘉遇,她什么都豁的出去!
叶黎笙借着月色,看到了男人还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弯了弯唇角,伸出三根葱白的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三天。”
“如果三天之内,你不给我答复,那就等着我的离婚诉讼,等着报纸上的大肆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