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眼里,男的就是比女的强,生女儿就是半点儿用处也没有。
她想向母亲证明,不是这样的。
她也知道,母亲心里眼里只有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孙子,她是不会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前程的,更不会在意她的婚事。
于是她只能拼了命地往上爬。
在山阴县的时候,她豁出脸面勾引陈紫荆,来到上京城,她又不管不顾地勾搭魏换锦。
难道她不知道这些行为很可耻吗?
她知道。
可脸面算什么,哪里比得上前程重要?
从前魏紫总是羡慕她有娘亲疼爱,却不知这种娘亲,有和没有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家里富贵之后,母亲可以在表面上宠爱她,可以给她买绫罗绸缎、买首饰零嘴,可那些真正的好东西,如染坊、如钱银、如田亩,她永远是要留给哥哥的。
她萧杜鹃,只是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外人。
女孩儿长大了,是没有家的。
松林寂静。
萧杜鹃躺在血泊之中,身体微微痉挛抽搐,嘴巴微张,乌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
她盯着虚空。
如果她是儿子就好了。
如果她是儿子,那些年她就不会因为嫉妒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魏紫的身上,也许她会像萧凤仙那样,和魏紫成为很好的朋友,毕竟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魏紫并不是贱人,贱的是她全家。
如果她是儿子,她也能像哥哥那样上京赶考,也能被母亲逢人就夸。
也能在那年夏天的清晨,被母亲偏爱,吃上一颗鲜鸡蛋。
如果她是儿子就好了……
林风轻拂,少女的瞳孔逐渐涣散。
直到彻底没了呼吸。
“她死了。”
绿柚抱着刀站在松柏阴影里,提醒魏紫。
魏紫凝视萧杜鹃,不知怎的,就算这个女人惨死在她面前,她心底也无法生出怜悯。
萧杜鹃……
幼时是如何欺凌她的,前世是如何霸占她的身份的,她历历在目。
无法原谅。
魏紫从怀袖里取出绿柚偷来的那件东西,塞进萧杜鹃的手心。
做完这一切,砖道尽头忽然传来嘈杂声。
魏绯扇领着薛子瑜、邢氏等女眷,含笑往这边走来,道:“巍然亭地势最高,最适宜观赏飞虹。我还约了大姐姐和杜鹃妹妹,兴许她们已经提前到了——呀!”
魏绯扇猛然驻足。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见萧杜鹃惨死在血泊里,而魏紫就站在她的身侧。
魏绯扇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姐姐,你……你……”
“杜鹃!”
邢氏睚眦欲裂,大叫一声,猛然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