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就会发现西北和江南明显不一样,这里地广人稀,而且久经战乱,许多田地都荒芜了,和已经休养生息十几年,和恢复了繁荣的江南截然不同。
纪纲问驿丞:“听说这里有土匪出没?”
驿丞点头,说道:“盩厔县山山水水太多了,我们这里又穷,穷山恶水出刁民,山区里号称有十八寨,朝廷剿匪,他们就带着钱财逃到深山老林,或者消失在市井,或者奔赴他乡,朝廷军队一走,他们又出来祸害。商队通过这里,都要先找当地经纪先送给十八寨孝敬,或者花重金请镖局,才能顺利通行。如今□□的府兵来到这里,十八寨的土匪都跑了,山寨都是空的。”
纪纲拳头一捶桌面,“岂有此理,如此猖獗,还有王法吗?”
胡善围对驿丞说道:“带我去刘司言那晚下榻的房间。”
愤怒无用,找线索才是当务之急。
驿丞面有难色,说道:“刘司言他们离开这里后,我们驿站陆续接待了好几拨的官员,那个房间是驿站最好的客房,专门用来招待高官的,换了十几个客人,而且每次客人离开,我们都打扫过,何况秦王府的人也去看过了,没看出什么名堂。”
胡善围说道:“带我去。”
纪纲狐假虎威:“啰嗦什么?快点!”
纪纲看天色还早,当即命驿站的向导带着两百个锦衣卫去附近山区搜查,其余一百人留在驿站保护胡善围,并且搜查驿站本身。
纪纲说道:“地下室,马房,厕所,水井,甚至每一个根房梁,屋子里的老鼠窝都给我掏一遍!”
手下问:“那驿站的粪坑呢?”
纪纲大手一挥:“也淘一遍。”
这种脏活累活轮不到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纪纲,他和胡善围一起去刘司言所住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是一个在驿站深处清清静静的小院子,中间有一方小天井,从天井已经干枯的枝叶来看,这里种着两株葡萄。正房有卧室,客厅,浴房和书房。
胡善围用帕子往桌面一抹,干干净净的,没有尘土,果然提前收拾过了。
胡善围“不耻下问”,问纪纲:“你们锦衣卫负责调查御案,你应该最有经验了,遇到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你一般从哪里查起?”
老实说,这一路上,胡善围把刘司言的路线图看了又看,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必须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和智慧。
纪纲颇有些为难,问:“胡典正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胡善围道:“我不想听废话。”
纪纲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们锦衣卫查案,全靠打骂。把人投进诏狱,一般人看到那些刑具就会招供了,骨头硬一点的,会麻烦一些,敲牙齿,拔指甲,一轮轮的上,最后还是会开口的。”
胡善围问:“你们不找证据吗?”
纪纲嘿嘿笑道:“招供就有证据了呀,实在没有证据,我们会自己造证据,皇上交代的案子,怎么可能破不了呢?”
如此看来,智慧是指望不上了。
纪纲说道:“胡典正不用担心,等我们抓到一个本地土匪,把诏狱那套统统在他身上轮一遍,肯定有线索。”
胡善围道:“你们没听驿丞说吗?秦王府的人最近一直找土匪,十八寨的人都跑了,一个都没抓到。”
严刑拷问也不管用,因为根本抓不到人。
纪纲抓耳挠腮,“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