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日头炎热,行走在数万人之中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然而,此行关系到自家性命,却也无人口出怨言。
大汉西方腹地,倒是未曾经历战阵,一片欣欣向荣之象。边关所发生的那几场大战仿佛并未对这里产生多大的冲击。
许海风暗自点头,这张晋中,尔栋杰和路鼎盛等人确实非同凡响,将西线一带经营的固若金汤,纵然身处乱世,亦是自保有道。
二名将领率众远远迎来,正是天鹰军团来此恭迎方令辰等人的先遣部队。
“下官见过统领大人,见过许将军。”
许海风定眼一看,其中一人竟是童一封,不知何故他竟会来此。
而另一人也是颇为眼熟,他心念一转,顿时了然与胸,笑道:“原来是陈将军,久违了。”
陈道明脸色颇为尴尬,他心中有数,许海风未必记得自己的姓名,当下深深一揖道:“下官陈道明见过大将军。”
许海风上前握住他的肩膀,陈道明这一揖顿时僵在半空,再也弯不下腰了。
“陈将军,我们是老朋友了,又何必如此见外。”许海风握着他的手,转身对方令辰道:“三叔,这位是小侄以前尚在天鹰军团任职之时的同泽。当年少不更事,陈将军对小侄照顾有加,心中一直是记得的。”
陈道明心中激动万分,许海风如此善待于他,却是他从未想过之事。
说什么照顾有加,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他与许海风确实相识数年,但彼此之间,非但没有任何交情,反而有些小小的摩擦。
其时,西方大营尚是大汉第一元帅古道髯当家。
在古大帅的安排下,他们二人确实颇有缘分,许海风训练三千奴隶兵之时,他奉命在一旁监视。许海风攻下临安城之时,当日夜晚,又与他的部队发生冲突。
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却免不了有了些许耿介。
只是,今日许海风如此亲热,更将他捧得高高的,那心中的一点疙瘩早就长了翅膀,不翼而飞了。
方令辰原本淡然的脸色有了一丝波动,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陈道明,微微额首,道:“陈将军,你……不错。”
陈道明脸上红光一闪,他深深的弯下腰,低下头,道:“多谢统领夸赞。”
他位居天鹰军团的副将之职,在大汉的众多将领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名高级军官了。
但方令辰的身份却又绝非他能望其项背,方家三老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上将军。以方家在军中的地位和所掌握的实力,区区一员副将,尚且不入他的法眼。
若非许海风特意介绍了一番,以他平日里古板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多加理会。
蒋孔明在一旁看得深有感触,这一老一少确实了得,虽是无意之举,但区区几句话之间,就让陈道明心生感激。
不过,这也唯有他们二人才有资格这么做,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之高,莫说在场之中无人可以比肩,就是放眼大汉境内,也仅是寥寥无几。
纵然天鹰军团的张晋中亲至,面对他们二人怕是也要逊色三分,更不用说一个默默无闻的陈道明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倚老卖老,陈道明不当场翻脸才怪。
蒋孔明欣慰地看着许海风,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如此才是王者之风。他深深一叹,宗师就是宗师,总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心悦诚服。
许海风虽是以霸字入道,但他出生于农家贫户,深知下位者之苦,是以从不仗势凌人,对于下人亦是和颜悦色。他如此对待陈道明只是天性使然,并无逢场作戏之意。然而正是如此,才特别显得真挚难得。
演技再逼真,始终比不上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
陈道明心中澎湃,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暗自懊恼,怎么自己竟会如此不堪。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平抑了那股子激动莫名的感情,道:“末将此来,除了迎接二位将军之外,尚有一事。”
“陈将军请说。”许海风笑问道。
“北方武林的数百位英雄豪杰已然汇聚至西方大营,他们的代表就在后面,想要晋见许大宗师。”陈道明恭恭敬敬地道,他的眼角一扫方令辰,迟疑了一下,又道:“还有方大统领。”
“风儿,既然他们来了,你就去见见吧,老夫就不必丢人现眼了。”方令辰微微一笑。
他当然明白那些武林人士真正想见的不过是许海风一人罢了,什么要见自己这个老头子,分明就是这个陈副将怕自己难堪,特意杜撰出来敷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