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监狱的时候,我也问过自己。
为什么我妈,没有带我一起死。
而是把我送到顾家门口,自己走进了大海。
她以为,我会过得很好么?
的确我是锦衣玉食了十八年,但除了这些,我一无所有。
我就像是住在一个臭鸡蛋的雏鸟,外面的世界我一无所知,我唯一知道的,是这鸡蛋,臭到我无时无刻不想破壳而出。
结果,外面的世界,依然臭气熏天。
手上的刀,终于,掉了。
与其说是我松了手,不如说,是我握不住了。
“她有名字么?”我是全世界最不称职的女儿,活了快二十四年,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罗梅玉想了想:“名字我忘了,但她跟了顾淼之后,大家,都叫她,顾娘。”
呵……呵呵……呵呵呵……
那一刹那,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拿起掉在沙发上的刀,插进我自己胸口,一了百了。
顾娘。
她就连名字,都是随了他的姓氏。
到底,爱得有多深?
她是想记住他,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忘记他?
顾娘……
一个做小姐的,爱上嫖客,本就是莫大的不应该。
还丢了自己的姓名。
跟随一辈子的东西,说丢,就丢了。
我妈真傻,到底顾淼给了她什么,让她宁肯用名字这种最表面的东西,昭告天下,她的爱。
恐怕,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让她稍微找到一点慰藉,告诉自己,她和顾淼,还有牵连,并不是毫无瓜葛。
蠢女人。
蠢到让我心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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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还在外面等我,我仰了仰脖子,收回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低头,拿了一笔钱出来,这是过来之前,从余焺的卡上取的。
我放在桌上,刚好遮住被刀扎出口子的地方。
我说:“潇潇,这钱你拿着。找苏寒也好,吃喝玩乐也好,我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见面了。”
说完,我出门上了车。
司机正襟危坐在驾驶室,见我上车,也是一言不发。
“回A市。”我闭上眼睛,把车窗关上,然后,打开空调。
其实,不算热,但我就是想让自己降温。
虽然我明白,冷气,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