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眉角微挑,“怎么?马掌柜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马有新暗暗一惊,马上改口道,“世子妃此言差矣,百人百身,纵然我看的再准,也有失误的时候,还是谨慎些的好。”
黎言裳细细的看着他,目光一转,再次道,“不必试了,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命人与你说便是。”
马有新却仍是坚持,“世子妃,您还是试一试吧,小民还可根据上身的衣服再做改善。”
他低垂着头,瞧不出脸上神情。
黎言裳微微一笑,“马掌柜如此认真,令人佩服,不过,今日我不想试穿了。”
马有新似是有些失望,却不再坚持了,低声道,“世子妃谬赞了,小民告退。”
“宝瓶,送马掌柜。”黎言裳和缓的声音已多了些低沉。
而宝瓶却丝毫未察觉,仍旧欢欢喜喜的将马有新送了出去。
他们刚出门,黎言裳便沉声道,“倚翠,去把江妈妈请来。”
倚翠出门,江妈妈很快就进来了,“姐儿,怎么了?”
黎言裳望向那堆衣服,“妈妈,这些是新做好的,你验一验有没有问题,夹缝里针线里头领子里,每一处都细细查一番。”
倚翠忙上前将衣服又包起来,随着江妈妈出门。
宝瓶送了马有新回来,正好碰见倚翠抱着衣服出去,当即便笑道,“妈妈可要仔细检查了。”
江妈妈瞪她一眼,“还用你说。”
宝瓶笑着进屋,给黎言裳到了杯温茶,“世子妃,那马掌柜当真好笑,奴婢送他出门的时候,又嘱咐奴婢让您早早的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地方他好马上修改。”
黎言裳眉头微蹙,目中带了几分疑色,这马掌柜似乎有些问题,上一次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甚至自负,而这一次的表现却完全不同,而她发现他今日似是有些紧张,两鬓出了汗,而上一次他应对自如镇定自若。
这样的差异绝非偶然。
她接过宝瓶手里的茶,轻抿了一口,顿觉清凉入脾,十分的清爽。
过了一阵子,江妈妈进来,“姐儿,那些衣服没有问题,里里外外都检查过好几遍了,针锋里我也挑开看了。我让倚翠抱到浆洗房去了,洗一洗姐儿再穿吧。”
黎言裳却总觉得心下不安,“宝瓶,你去把衣服再抱回来,先放在外头。”
江妈妈一惊,“姐儿,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么?”
黎言裳缓缓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江妈妈便道,“小心些总是好的。”顿了顿,蹙眉道,“姐儿,这马掌柜不过第一次来府里,咱们又是临时起意请他来做衣服的,哪个能在他身上做手脚不成?”
黎言裳淡淡的道,“妈妈,七日可以发生很多事,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发生。”
她转头望向窗外,目光显得幽远。
宝瓶心头发紧,略带迟疑的出了门,追上倚翠将衣服抱回来放在西次间里。
傍晚,宇文晔从梁王府参加婚宴回来,面色微红,似是喝了不少酒。
黎言裳吩咐煮了醒酒汤端进来,亲自喂了他喝下,又让宝瓶扶着****休息。
他躺在床上亦不老实,望着黎言裳发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黎言裳知他让自己躺下,遂瞪他一眼,“睡你的觉吧,真多事。”
宇文晔却笑得一脸无害的****不已,语气又是极其的耍赖,“你躺过来我便睡。”
黎言裳觉得好笑,嗔笑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日后若给孩子瞧见你这样,哪里还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说着缓步走到床前,侧身躺上去。
宇文晔干脆像个小孩儿般的靠在黎言裳的胳膊上闭目养神,“他敢笑话我,我就揍他小屁股。”
“更没个父亲的模样了,动不动就揍啊打啊的。”黎言裳转动下身子,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身上。
宇文晔使劲吸了吸鼻子,“真香。”
黎言裳索性抬手轻拍在他身上,“调皮。” 宇文清露正站在拐角的回廊上兀自发呆,宇文清霜缓步上前,抬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清露,告诉姐姐,你跟罗根基过的怎么样?他对你好么?”
宇文清露动了动身子,躲开宇文清霜的轻抚,声音稍显冷淡,“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不还是得继续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