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位总督来静海时日不久,却风格狠辣决断。一出手就灭了盘踞静海海域多年的大海盗海鲨,断了大皇子的海上势力的一只手,又以最快速度收拢了静海的兵权,将一盘散沙的静海治理成了一块铁板,废了大皇子花五年功夫的经营。不然那今年下半年,大皇子很可能就拿下了静海了。”
“说起来,这倒算太史阑帮了东堂一个忙。如果老大拿下静海,真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如此,殿下你就不要再去杀她了罢,让她和大皇子拼个你死我活不好么?”
“真要能拼个你死我活也罢了,但就凭老大,是她对手?太史阑不除,未来十年,必成东堂之患。既然她一定要死,那自然是死在我手上最配。”
两人一路走一路逛,前面就是静海最大的集市,卖各色杂物,集市这种地方,燕绥以前是从来不去的,日语下意识要走开,却见他家殿下,直直地走过去了。
日语跟上去,这集市很是热闹,可以说是摩肩接踵,但他家殿下所经之处,明明也没见他闪躲别人,也没见别人让路,但就是衣角不沾,点尘不染。集市也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但燕绥转眼就逛完二分之一,日语原以为他逛街是想给文臻买些别致玩意,然而眼看过了脂粉摊,绢花摊,杂货摊……只好提醒殿下:“殿下,再过去,就不卖女人们的东西了。”
“不齐整。”燕绥忽然在一处摊位前停下了。
那是一处卖海货的摊位,摊主为了表示自己的东西来自大海货真价实,很多东西都保留着从海底捞出时的原样,生着水锈,气味腥咸,斑驳发绿。
但是。
很齐整。
这摊主大抵也很有点强迫症,东西都按样式大小颜色分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多半古旧斑驳,顾客零落,倒入了燕绥的眼。
他的目光落在一块密布水藓绿斑的玉佩上。
那玉佩被各种海底微生物侵蚀沉积,已经快要看不出原本的纹路,那摊主看燕绥看那玉佩,急忙热情招呼:“客人,您可真是慧眼,这是深海沉船底捞出的好东西,据说关联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能破解,保您一辈子富贵荣华啊……”
燕绥瞟他一眼,唇角一勾。
“荣华富贵么……”他戴上手套,拈着那滑腻腻的丝绳,“抄家灭族也有可能。”
丝绳滴溜溜转动起来,玉佩在他指下反射出暗绿色的光芒,他端详半晌,手指在玉佩上缓缓滑动,日语眼尖地发现,玉佩上的纹路渐渐变得清晰,其中有几处,原本的纹路被燕绥抹去,又勾勒上了新的图样。
片刻之后,已经微调的玉佩被扔回了摊位,摊主刚要变色,燕绥已经淡淡道:“虽然你这个荣华富贵是假的,但我人比较好,也送你一场可能的荣华富贵。你记着,以后摆摊时,把这个玉佩放到最显眼的位置。”
不等莫名其妙的摊主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开。
日语跟在他身后,悄声问:“殿下,我瞧着那玉佩图样,有点像……”
“对,英文三年前搜集到的一个消息上,有这个图样。”
日语暗暗咋舌他家主子的记忆力,却又有些不明白:“这图样……”
“南齐有一个神秘大族五越,早年盛极一时,现在已经衰微了。但是英文有次无意中探听到消息,说是五越死灰复燃,可能有意复国。他觉得这信息有用,提交给我看过,并且附上了五越的一些重要标记,其中这个玉佩图样,就是五越的传国玺。”
“那这个玉佩……”
“假的。”
“啊?”
“应该是当年五越之主令人仿制的赝品,因此在某些细节上有些不同,我刚才修改过了,修得和原版一样。”
“那您的意思……”
“如果五越想要复国,那么一定在寻找这个传国玺。毕竟这东西拿到手,就能号令百万五越遗族,确实可以带来无穷野心和荣华富贵。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抵受这样的诱惑?一旦拿到这玉佩,又有几人能收住手?收不住手,南齐的安宁,还能有几天?”
日语:“……”
您操的心是不是太多了些,这种随手就给别的国家挖坑是要闹哪样?
“那您还不如干脆自己拿了这传国佩搞事好了……”日语嘟哝。
“小蛋糕说了,我要养生,不要太费心。”燕绥理直气壮答。
日语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