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嘴角笑:“我郁家泽的弟弟,怎么能这个年纪还玩这个呢?”
他虽然笑着,但眼里毫无笑意。
郁家泽从手边分出一个袋子给小男孩:“这是哥哥给你买的新年礼物。”
小男孩神色一亮,却犹犹豫豫地不敢接。
郁家泽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温柔地伸出去:“拆开看看啊。”
“谢谢哥……”男孩似乎被郁家泽的语气蛊惑,终于敢接到手中,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整个人呆住——
精美的包装之下,是一柄粗糙的锤子。
郁家泽笑得很愉悦:“拿它试试手感?”他用脚尖踢了踢坦克,“还是要我帮你捶?”
小男孩尖叫了一声,扔掉锤子见鬼似的跑进主屋。
郁家泽啧声道:“没教养的东西,礼物可以随便丢在地上?”
他一脚踢开锤子和坦克车,跟着进了主屋。
大厅是老式的中式装修,家具一水儿的朱红金丝紫檀木,衬得老气横秋。因此,他那位过分年轻的便宜后妈坐在主座上,是多么格格不入。
她尬笑着起身说:“家泽回来了啊,刚才和弟弟在外面说什么呢?”
“给他带了礼物。”郁家泽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当然,也有你的份。”
“呵呵,有心了……”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没有想拿的意思。
郁家泽把袋子往沙发一扔,松垮地往边上一坐,抬眼和楼梯间下来的郁父对上视线。
他的手边拉着眼圈微红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去妈妈那儿。
“你上来一下。”
郁父对着底下的郁家泽毫不客气道。
郁家泽耸了耸肩,三两步走上二楼,郁父已经站在阳台,手边夹着一只雪茄,视线盯着花园里依旧散落在草地上的锤子和坦克车。
郁家泽走近,那味道飘至鼻尖,他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想吐。
“你越来越出格了。”郁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大过年的,拿锤子回家?”
“只是看见弟弟那个车从去年玩到现在,觉得有必要教育他一下。既然父亲您不管,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管一管吧。”
“胡闹!我怎么不管了?”
“不是您曾教过我的吗?爱得太过的东西容易毁灭,要冷眼对待一切。特别是你心爱的事物。”郁家泽语带讥讽,“我从前喜欢一只鸟都得亲手杀死他,现在让他捶一辆没有生命的车,已经很仁慈了吧?”
郁父一愣,抽了口雪茄,烟雾在口腔里停留,又缓缓飘出:“他要玩,就让他玩。”
郁家泽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不知不觉绞紧。
他沉下脸,笑着说:“这可不像您。”
“晨阳用不着你管。你先管好手下的分公司,今年又是赤字,废物。”
一楼传来女人的喊声:“亲爱的,开饭吗?晨阳也饿了。”
小男孩跟着软软地喊了一声爸爸。
郁父应声,把雪茄搁在阳台的烟灰缸里,对着郁家泽扬了扬下巴:“下去吃饭吧。”
郁家泽站着没动。
“您说的是,公司有个报表没处理完,我怎么配上桌吃饭呢?先去处理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