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艾恩斯坦”显然就是爱因斯坦,应该是民国时期的译名。真会发生这种事吗?郝运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还没正式开张的书店看到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书籍。这时店主走过来,看着郝运手里的书:“哦,你看的这本也是新书,可惜写得太玄了,没什么人看。你要是真感兴趣,就给你少算点钱。”
郝运心想,大学的时候学过物理,西方国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科学研究,而中国的民国时期还都在注重文学知识而轻视科学知识,所以没人看也正常。他问了定价,再加上店主给的优惠,最后以九毛五的价格买下。
回到宿舍,郝运躺在床上看着这本书,是一个叫章康直的人翻译的。从头翻到尾,基本都是那些艰深的、晦涩难懂的量子物理学知识,但又加入了有关时空扭曲、时空穿梭等内容。因为是竖排繁体字,从右往左看,郝运读得很吃力,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才大概把全书浏览一遍,发现只有他刚才在书店看到的那两页有些参考价值,别的全都与自己无关。
按书里的解释,德国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在1915年所提出的广义相对论中,曾经解释了有关“时空旅行”的看法。他认为,一个人如果能以光速飞离地球,时间对他来说就变慢甚至停滞,但对地球人来讲却是倒退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要是以光速在太空中旅行个几十分钟,再返回地球,地球就是近四十年前的——他穿越到过去了。
郝运顿时觉得很兴奋,可又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光速旅行回来的宇航员。他拿出那个日记本,认真看着里面记录的内容。
秦震、门生会、漂亮女友、圆易公司、新疆若羌地下基地、东北大学、父母于2017年车祸身亡、老家在本溪桓仁、昏迷于鞍山市台安县胡家窝堡村外树林、全身赤裸、三角形裂缝、玉佩……郝运一个词一个词地仔细看,每看到一个词,就努力回忆相关的信息,郝运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在无意中才能回忆起这些片段,或者酒醉的时候也行,而在清醒和特意回忆的情况下,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这些词,郝运似乎觉得每个关键词都很熟悉,却又完全不想起来,只有昏迷于鞍山市台安县胡家窝堡村外树林、全身赤裸和那个门生会青年会的铜章是醒来之后的经历。虽然其他的关键词都想不出来,但郝运心中却又多了几分恐惧。如果爱因斯坦说的没错,自己无论以什么方式穿越回到了一百年前,做事都不能太随意。如果无意中影响到了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就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郝运心想,比如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而这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曾曾祖父,也就是爷爷郝幼泽的爷爷。撞到后跟这人吵了一架,这人心情不好,本来是打算去相亲的,结果因为这事影响就没去,或者去了没有相成,那就不会生出郝运的曾祖父,也就是那个曾经在云南给土司李润之当过土匪的人。既然曾祖父都没有,就更不会有爷爷郝幼泽出生,也就没有自己了。郝运想起看过的一部著名的美国科幻电影叫《回到未来》,男主角乘坐时间机器回到过去,遇到自己还在念大学的爸爸。他故意跟爸爸接触,要努力促成爸爸和未来妈妈的婚姻,只有这样才能不影响未来自己的出生。
而当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男主角穿越时带来的一张照片中,自己的形象就会慢慢变淡,也就是说,如果他爸妈没能结婚,未来也就没有他这个人了。当然,那只是电影的表现手法,是为了让观众更直观地感受到过去变化对未来的影响。郝运顿时有了危机感,觉得在这个时代做事要十分谨慎,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谁知道哪件事会对未来造成影响?那可是“蝴蝶效应”啊,到时候自己怎么也回不到现代,就只能在这个落后而贫穷的旧中国生活到老。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郝运又想,如果自己并没有患上什么精神类疾病,而是真的穿越而来,可却全身赤裸,这是为什么,难道穿越过来之前正在洗澡?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是这种穿越行为“毁掉”身上的衣服,而只允许肉体通过。
他拿出那个刻有“门生会”的小铜牌,翻来覆去地看着。忽然有人敲门,郝运吓得把铜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连忙翻身坐起,问:“谁啊?”
“是我,张一美。”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郝运将铜牌抄起来放进抽屉,这才打开门。
张一美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换了衣服,没再穿旗袍,而是白衬衫和女式西裤,但脚上仍然是高跟皮鞋,手里拿着两本书。她身材挺拔,穿起来很好看,另有一种青春逼人的美。郝运把张一美让进屋坐下,心想不管她是闲聊还是有事,都暂时不要把自己刚才遇到那个白衬衫男子的事说出去,在没弄清真相之前,最好还是保密。张一美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郝运,问:“从一百年后穿越到现在的郝先生,看过这两本书吗?”
郝运接过来,见又是两本英文书,一本的封面写着TheHunchbackOfNotreDame的英文,另一本则写着WutheringHeights的英文名。郝运笑了:“这是《巴黎圣母院》和《呼啸山庄》嘛,我都看过。”
张一美满脸疑惑:“真奇怪,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译名呢?太奇怪了!”
郝运问这是什么意思,张一美说:“这两本明明是《钟楼怪人》和《狭路冤家》,怎么你却说是《巴黎圣母院》和《呼啸山庄》……不过,好像你这两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她侧头沉思,郝运笑着说:“当然好听,这都是我那个时代的中文译名,时代在进步,中文译文也只能更好听,而不会更难听。但我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文没问题,反正你看的是外文版。”忽然,他想起刚才那本《时空影响与量子力学》书中写的东西。按“蝴蝶效应”的理论,像这种书名的翻译也不能随便跟她讲,这也算“泄露天机”,张一美的英文水平可是很好的,要是她当了真,自己翻译一个版本,再把这两个新书名用上,说不定就能改变历史进程。虽然不见得能对自己的未来造成影响,但小心总没大错。郝运惊出一身冷汗,心想,以后再不能对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