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按了下墙壁上的控制板:“来两个人到这里,把他送到试验室去。”郝运大声抗议,让艾丽派手下再去打听打听,肯定有收获。但艾丽似乎已经失去耐心,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两名工作人员过来,架起郝运就走,七拐八拐来到某房间。郝运看到这里有不少仪器,中央有张大手术台,他就怕这个,之前秦震对自己和邓英俊讲过全部经过,就是差点儿被麻醉而手术,现在轮到了自己。
他很想哭,好端端的怎么就卷进这种事了?
这两人把郝运抬到手术台上,将手和脚用尼龙带固定好。这时,金属门旁边的控制板亮起绿灯,两人看了看,一人说:“上次就是这样,怎么又是?你去吧。”
另外那人走过去,按下接听键:“D区手术室。”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人恭敬地回答:“傅总,有什么吩咐?”
“把那个人送到禁区的升级梯。”男人下命令。
两工作人员把郝运手脚的扣带解开,拖起来就往外走。郝运心想,听工作人员称那男人为“傅总”,不用说,肯定是傅丰了,看来有转机,不管是什么意思,怎么也比躺在手术台上好得多。
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处金属门,工作人员用戒指上的宝石感应装置打开门,里面是个升降梯,三人站在并不算大的升降梯中,开始缓缓下降。郝运看到升降梯的底板呈圆形,没比八仙桌面大多少,三个人站着很局促,心想这是什么设计,就不能做大点儿吗。
升降梯的两侧都是未经开凿的岩壁,与不锈钢的金属升降梯和弧形栏杆形成鲜明对比,郝运感觉就像把现代科技产物放在原始森林中。升降梯缓缓停住,面前又是一扇金属门。朝两侧滑开,里面露出两扇对开的黑色雕花木门,上面有很奇特的图案——长有四只翅膀的巨蛇,盘在门上。
“进去。”工作人员把郝运推进金属门,他们并未跟着。郝运刚回头,金属门就无声地关闭,这时,那两扇黑色雕花木门慢慢打开,郝运连忙躲到旁边。看到里面是纯中式摆设的客厅,非常豪华,似乎耳边还听到古筝的声音。
郝运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是傅丰的家?不管是不是他的家,但居住者明显有些品味,怎么也想不通谁会在圆易公司的地下试验室还建了这么个世外桃源。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郝先生吗?请进。”
“你、你是谁啊?”郝运怯生生地问。
那声音说:“我们是老朋友。”
郝运没明白,心想在这里自己哪来的什么老朋友,但已经来了,逃肯定是逃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里面有张紫檀木的八仙桌,上面摆着很多水果、糕点和蜜饯。郝运虽然不饿,但看到这么精致的美食,居然也有几分流口水,连忙转头不看。八仙桌旁边有个檀木月亮门,挂着满满的水晶珠帘,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请坐。”声音又说,郝运确定就是里面。他也没客气,直接坐在八仙桌旁边的檀木圆凳上,这也是中国古代风格的,呈鼓型,两头小,中间鼓,坐起来很有感觉。
那苍老声音说:“我行动不便,就不给你泡茶了,要是你想喝,茶海那边什么茶都有,麻烦你自己动手,水壶也是电动的,一按钮就行。”
郝运说:“不用客气,我不渴。”心想这人不管是谁,咋这么客气呢,听起来从心里往外舒服。忽然他想到,刚才是“傅总”差人把自己送到这里来,这个傅总要么是傅丰,要么就是傅观海,可傅观海当初已经被秦震皮带头里藏的暗毒弩给杀死了,不可能是他。
正在乱猜时,那声音又说:“郝先生,我这人最相信缘分,就像你太爷爷能得到双鱼玉佩,然后再传给你一样,都是上天安排的。我不喜欢使用暴力,所以才让傅丰把您请到这里来。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已经是老相识,坐下来好好谈谈,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您觉得呢?”
“嗯……你说的对,”郝运边盘算边回答,“我还不知道您是哪位呢!”
苍老声音说:“我叫傅观海,是傅丰的父亲。”
郝运大惊!
“也许你认为我应该死了才对,”苍老的声音笑着说,“其实,对很多人来讲,死了就是活着,而对另一些人来讲,活着也是死了。我想,我应该属于后者吧。”
郝运有些无言以对:“这个……你真是傅观海?”
月亮门里响起轻微的电机声,珠帘朝两边散开,一个人坐着电动轮椅缓缓开出月亮门。郝运看到这人约六十几岁,头发全都为银色,面色苍白,气色也很差劲,但长相倒是既慈祥又有三分威严,身上罩着黑色大袍,除了头部以外全盖着。郝运看不到这老人的手在哪里,但从电动轮椅能灵活地拐弯来看,肯定是他的手在黑袍里面操作控制杆。
“我行动不便,没办法陪客人坐圆凳,请不要见怪。”这老人微笑着说。
郝运连连摆手道:“您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你、你真是傅观海?”
傅观海说:“我又不是明星,没有必要冒充。您也不用细问我为什么没有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仍然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听他说得可怜,郝运心想,秦震曾经说过,这个傅观海属于那种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典型人士,在2000年老三京齐聚南京开会之后,还涉嫌谋杀秦震的父亲,又霸占了他的母亲。当然,这些都只是秦震的猜测,因为自从那次千禧年会议之后,秦震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只是从傅观海口中听说,是她自己选择留在傅家生活。现在看到这个老人,还真是可怜,而且很有风度,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恶人。当然郝运也知道,恶人脑门上没有字,而且已经过去近二十年,时过境迁,说不定当时的傅观海可是活蹦乱跳的,不像现在这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郝运问。
傅观海回答:“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