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去。”默言大怒:“知不知道这是何处?在此撒野,是不知道你家祖宗牌位放哪了吗?找到后回去问问,忠义侯府是什么地方!”
那书生才不怕,叉腰骂道:“忠义侯府又如何?忠义侯若知道他儿子娶了你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会从坟里爬出吧。”
他进来有一阵子,带头起哄起骂,侯府的人也只是拦着,连还嘴都没有,如今街上到处都乱着,官府大多克制,大多都是好言相劝,都怕把事情越闹越大,这人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有恃无恐,他也不止闹一家了,有的人还特意把他扯到一边暗中塞银钱,他算是闹到甜头了,所以才最起劲。
可惜,今天踢到钢板了。
护院们早就忍出血来,默言一声令下,也不拿刀,揪起书生就揍,一定不往脸上胳胳腿上揍,而是胸腹肉软处。
只是两拳,书生连惨叫都来不及,就一口血喷出,护院很有经验,手帕一捂,半滴也没溅到身上,又加了两拳,人就晕了,手一松,软塌塌摊在地,其他跟着的吓破了胆,也不管他,转身就跑。ωWW。
管家赶过来时,书生已经躺在地上了。
“少夫人……”管家颤声过去探鼻息,感觉有气,拍拍胸长吁一口气:“此人是祈家的亲戚,最近常带头闹的,好多家人都敢怒不敢言。”
“祈家人带头闹?干嘛?皇上不管吗?”默言皱眉道。
“他家有两个疯了的,在家闹腾得厉害,哭到祈国舅家里,国舅一开始还管一管,后来也懒得管了,让他找官府,他就找官府,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找衙门了,而是去官员家里闹,闹着闹着竟然闹到侯府来了。”
春喜道:“闹就算了,顶多打发他点钱财,知道这些人就是趁乱打劫的,跟打秋风没两样,可他竟敢骂夫人就该打,一文钱也不给。”
管家叹息道:“就怕他们正巴不得找把柄呢,算了,老奴把人送出去吧。”
默言让管家掐人中,那书生醒来,眼神有点呆木。
“怎么,还想留饭?”默言支着腰问。
护院抬拳,书生一轱辘爬起就跑,半路踩着袍边绊倒,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但到了大门口又站直,回头:“好你个妖女,等着,你等着。”
护院作势要打,吓得跌下台阶,额头摔破,鼓了个大包,默言哈哈大笑。
默言刚要回转,就见秦孝玉急忙忙回来:“嫂嫂,嫂嫂,你可还好?”
看他跑得满头大汗,满脸关切,默言笑道:“我无事,倒是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衙门里没事了?”
秦孝玉抬袖擦了把汗:“没事就好,衙门里乱得很,可我听说有乱民到处打砸骚扰官宦人家,好几位大人家里都遭了贼人抢,我怕会冲撞你,所以急着赶回来了。”
“谁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都抚大人的夫人,不怕我相公把他弄诏狱扒了几层皮么?”默言玩笑道。
秦孝玉微笑道:“外头热,嫂嫂快回屋吧,怎么到前院来了,这里不安全,管家,多加强府里的戒备,四处都派人守着,莫让贼人钻了空子。”
管家点头应是:“三公子,大爷不在家,您还是留在府里的好,奴才们也有主心骨。”
自从二房分家后,秦承颂把连着两房的小门都关了,二房人要来侯府必须走大门,该分给二房的产业都分了,侯府再不负责二房的嚼用,有了产业在手,二太太自己好生经营着,秦承赞一条腿残了,也不大爱往外跑,他是进士出身,所以吏部还是给了他一个清闲的官职担着,有了事情干,也不至闲出病来,听说最近老实了很多,除了呆在伊月蓉呆过的院子里长吁短叹外,很少再沾花惹草。
秦承颂不大管府里的庶务,秦孝玉是个细心又妥贴的人,默言怀着身孕,更不大管家,管家有事就禀告和请示他,他总能想法子解决,又是个脾气及好的,凡事讲道理,处事公正圆融,上上下下的人都信他敬他。
他在府里,尤其这种时候,管家会安心很多。
少夫人本是个极有能力的人,行事简单明了不拖沓,许是与大爷呆在一起久了,行事不只简单了,还变得粗暴,不似以前有耐心。
“四妹妹来了,正在制冰茶,你喝了碗再走?”默言笑道。
秦孝玉愣了愣,眼中带笑:“好啊。”
这一天,事多又杂,嘴皮子磨破,腿跑细,也没处理好几件事,非常时期办事反倒比平常麻烦许多,有的是人为在设置障碍,这么热的天,更让人心烦气躁。
乍见秦孝玉,知言秀脸立即爬上红晕,竟有几分不敢正眼看他,低头咬唇,眉稍眼角又都是笑意,福了福道:“你怎么……这么早下衙了?”
大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这是规矩礼数,可这时候遇着了,当然不能装不认识吧。
秦孝玉点头:“有点事回来了,嫂嫂说姑娘制的冰茶是一绝,小生特意来尝尝。”
他文绉绉的,喜欢咬文嚼字,知言却习惯了,笑道:“还要稍等,等放些冰块口感更好,更解暑。”
春喜帮着端了冰粉上来,默言与秦孝玉各吃了一碗,口感很不错。
“好吃!四姑娘的手艺堪称一绝。”秦孝玉夸道。
知言更羞了,睃了默言一眼:“都是姐姐教的,以前我也没吃过呢。”
默言却去了后堂继续研究治病方子。
长福急急赶回来,就见院子里一派天下太平似的安祥宁静,有种恍然隔世之感:“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