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儿早晨忙着喂了张家的两只小狗、一群鸡鹅之后,就拿了针线筐到陈家找陈大嫂闲话。
俩人正是猜度着蒲草也该回来的时候,突然见得两个小丫头哭得泪人一般进来,都是又惊又恼。特别是春妮儿,桃花多得蒲草喜爱,她可是日日看在眼里的,这般蒲草不在家的时候让桃花受了委屈,她哪里还有脸面同蒲草交代啊。
她也顾不得肚子已是鼓得溜圆儿,上前抱了桃花就是一顿摸索,眼见她脸上手上都没什么伤痕,这才问道,“桃花,谁欺负你了?你跟妮子姐姐说,姐姐领你报仇去!”
陈大嫂也是心疼小女儿,揽了福儿在怀里嗔怪道,“你们这是同谁打架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这模样了?”
桃花自觉嫂子不在家,打她的又是堂姐,就闭紧了嘴巴不肯吭声。福儿却是不理会这些,噼里啪啦把秀儿的话学了个半句不差。
陈大嫂和春妮一听都是气炸了肺子,自家孩子好端端在城里养着病,张二婶咒他们死了不说,居然还往蒲草和陈二嫂身上泼脏水,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任是她们两人再不愿意惹事也是恨不能立时奔去张家扯烂张二婶的狗嘴,可是不等两人行动,张二婶却领着哭咧咧的秀儿自动送上门了。
张二婶也是个大嗓门,一进院子就骂开了,“老陈家人死绝了啊,都给我出来!看看你们教得好孩子,居然两个打我家秀儿一个!我家秀儿破相了,以后耽搁了嫁人就是你们的错!”
这一日天气很是不错,左邻右舍里男人们扫雪,女人拿了簸箕颠颠苞谷粒子,都是聚在院子晒着难得暖和许多的太阳。这般听得陈家动静,于是众人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凑过来看个究竟。
张二婶是个人来疯,一见人多更是骂得欢快了。陈大嫂和春妮领着两个丫头出来一看都是恼的脸色铁青。春妮嘴巴不让人,张口就道,“我们正要去茅坑儿淘大粪塞你的嘴巴,没想到你还自己送上门了。你当谁都是蒲草那般好@性子任你欺负啊,你给我等着!”
春妮儿也是个急脾气,说着就要抄起门边的大扫帚去拍张二婶,左邻右舍自然要上前拦阻,各个都劝道,“你这大着肚子呢,可消消火吧,有话好好说!”
“就是,就是,不过是小丫头们互相打闹两下,怎么就这般扯破脸皮了。”
春妮儿被抢了扫帚,实在气不过,指了张二婶子就把福儿学过的那几句话都说了一遍,末了骂道,“婶子大娘你们都说说,有这么嘴臭的人吗,什么都没见着就凭空泼人家脏水,我不打她一顿,她以后还不知要说什么疯话呢。”
一众乡亲听得也是皱了眉头,大伙儿虽是私底下也猜测过两句,但谁也没当陈张两家人的面儿说起这事儿,更何况还捎带着往两家女儿身上泼脏水,这可着实不厚道了。
住在陈家西苑的老太太就瞪了眼睛数落张二婶子,“他婶子,你平日嘴巴好说也就算了,如今陈家张家正为孩子染病着急,你不帮着念佛,怎么还跟着添乱啊?”
“就是,那什么‘花娘’之类的话哪能当着家里孩子说啊?”
张二婶子刚才见得闺女一身狼狈的回到家,立刻就扯了她赶来找场子,本来还想着顺带看看张陈两家的笑话,也出口恶气。可是她也没料到闺女早把她背后说过的恶言泄露出去了,这会儿她倒有些进退不得,干脆一梗脖子强辩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你们谁进城去看了?两个孩子若是活着为啥不回来,说不得还是城里有什么猫腻…”
春妮听得这话气得头皮发麻,抬起脚就要冲过去厮打张二婶子。不想她没等跑出两步,就见陈二嫂从院外风一样跑了进来。
张二婶见得众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正是得意,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扯了发髻,脸上就挨了两耳光,直抽得她眼冒金星,还没等醒过神来,肚子上又挨了两下。她拼力打个滚儿爬出几步,这才坐起来骂道,“是谁打我,我跟你拼了!”
陈二嫂一手掐腰一手指了她的鼻子骂道,“你今日不跟我拼了,我也要扯烂你的狗嘴!居然敢咒我儿子死了,我先挠死你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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