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音顺势拉着她挤出人山人海的茶馆,靠在墙角一隅,拭了拭泪痕她眼底渗出的泪珠,轻若无声叹口气,故意道:“早知你这般爱哭,就带芷兰出来了……”
“没有没有,红绡没有哭……”
季梵音轻笑,看着面前这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已婚书童胡乱抹了下眼角,强颜欢笑。
“好了。”
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二人正欲离开,不远处牛肉面小摊的交谈声瞬间落入他们耳廓——
“你听说了吗?通判府上来了好几位贵人。”
“这事,想必在咱们广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是啊,这场悄无声息席卷了咱们两广地区的飓风,再提起,仍心有余悸。”
“幸而当今王上体察民情,更是亲手指了工部尚书兼任河道总督,抵达咱们广篁治理飓风后带来的水患之灾。”
“这位工部尚书的名号我听过,他可是整个瀛洲响当当的骄傲。想当年黄河一代河水泛滥,他以‘筑堤束水,借水攻沙‘为号,彻底解决了先王多年的困扰……”
二人吃完黑陶碗中的牛肉面,剔了剔牙,意犹未尽继续:“另一位走马上任的两广总督,近几日更是替咱们老百姓惩处了贪污腐化多年的蛀虫,将其连根拔起,简直大快人心。”
两双素手在小玩意儿摊子上漫不经心挑挑捡捡,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牛肉面摊那两人。
“怎么又不说了?”红绡疑惑不解。
不仅不说了,还准备离开。
季梵音默然片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半蹲下身拾起一枚闪闪发光的银锭,故作惊讶喊住那两人:“这是二位大哥掉的吗?”
见钱眼开的两人猛咽了咽口水,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当即笑逐颜开,点头如捣蒜。
“可小弟有个疑问……“季梵音故意将银锭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不知二位大哥如何证明这银子是你们的呢?”
“在我们离开的地方捡到的,除了是我们还能是谁的?”
“就是,你这个白面书生,疑心怎么那么重?”
季梵音笑了笑,双手交叠作了个揖,不疾不李道:“二位大哥稍安勿躁,小弟并未言这银锭非二人之财帛,只是小弟心中有个疑问,待二位大哥解惑后,当即奉还。”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后,随即抬手一摆:“问吧。”
“小弟耳尖,听到适才二位大哥所言‘通判府上来了几位贵人’,这是何解?”
两人闻言后,当即笑得差点岔了气。
“没素质!”
红绡气得暗骂。
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其中一褐色麻衣的男人扬眉一挑:“听你们二人的口音,不是咱们广篁的吧?也好,来者皆是客,不妨跟你们说道下那位断案如神风度翩翩的师爷。”
“哪位大人的师爷?”
另一个宽脸男人自豪道:“自然是两广总督大人的师爷!”
“口头说说不过瘾,通判府衙今日正当堂会审,我兄弟二人正欲过去,两位小弟不妨随之,亲眼见证一下那位卓然不凡的师爷是如何根据蛛丝马迹,抽丝剥茧一举擒获盘踞咱们广篁多年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