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近日身体不适,已遣人禀告母后。”
“哦?太医怎么说?”
“无碍,静养即可。”
齐羲和动作轻柔捻起一方素帕,眸色却陡然凌厉,沉声厉呵道:“跪下!”
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娘娘。。。。。。”
在芷兰低唤声中,季梵音敛袖跪地。
“上祖训!”
片刻,容嬷嬷手中多了条镶金方尺。皱纹蛰伏的面容上,潜藏了一双恶狠狠地眸子,如同盘亘多时的毒蛇,吐着恶心的蛇芯,对她虎视眈眈。
“往日在潇王府,你们夫妻二人小打小闹,哀家无权过问,怡情罢了,”齐羲和绕在她身侧,一步三顿,声声斥责,“而今,你们二人已贵为瀛洲国的帝后,表率之首。你可知,帝后失和,对瀛洲百姓将会是多大的影响?”
那夜,生受了她一巴掌的梁榭潇情绪复杂靠近她,她如同惊慌失措的白兔,吓得连连后退,又气又恼中,逮着什么扔什么,却无法阻止他的靠近。
恰好手边触到一物,冰冰凉凉的,她慌乱端起一泼,某人瞬间沦为落汤鸡。
趁此时,她将金盆一抛,步履未停跑出了御书房。
第二日,宫中便开始流散帝后失和的传言。
垂落绒毯的光影李李浮动,季梵音身形猛地一颤,不可置信抬眸,落入清湛眼底的,是背对着容嬷嬷的齐羲和蕴含着无数情绪的复杂眼眸。
她这是在。。。。。。教她?!
而非公报私仇!
她下意识抚了抚手腕,红痕早已不复存在,可是她那句‘对不起’和‘谢谢’却一直萦绕在耳廓中,久久不散。
“也罢,做儿媳的礼仪孝道不立,最后还得由我这个做母后的出手指摘一二。”
痛心疾首的话音刚落,细弱的蝴蝶背重重挨了方尺一记。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翌日,宫内又有消息流传至坊间,继王上偶感风寒龙体欠佳后,王后亦凤体受损,需静养。
有人戏称:不愧是鹣鲽情深的帝后,生病都凑一起了。
也有人言之凿凿反驳:帝后二人失和,或许只是不愿拉下脸来求和,才故意称病,避免相见尴尬。
更有说书先生眉飞色舞描述,恍若亲眼见证般:王后赏了王上一盆子水,太后闻之一愤,本就对这一儿媳心存不满,此番更是趁机拿出帝家祖训,罚了王后十数方尺,啧啧啧。。。。。。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姑妄听之,入耳即过便可。
“简直岂有此理!”
书童模样打扮的清秀男子气呼呼撸起袖子,正欲上前理论一番,被一侧单手吃着包子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信手一阻,神色如常道看了台上一眼,道:“图个娱乐而已,无需当真。”
话音刚落,茶馆内响声雷动,拍手叫好声不断,恰好掩盖书童嘴里的发出嘟囔:“帝后之事,哪里轮到他们如此调侃?他们也就仗着山高皇帝远,持胆行之……若当时红绡在娘娘身边,坚决不会让太后动长姐一根头发……”
说着说着,眼眶湿润,泛起了泪波。
季梵音无奈又好笑,这话锋转得太快,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满足了小众百姓要求的说书先生,惊木一拍,再出口时已换成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