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为父为何宣你进宫吗?”
梁榭潇神情淡漠,髣髴万年不化的冰山:“魏剡一案。”
静默片刻,梁帝俊从绣着祥瑞龙腾的袖口掏出一本奏折:“你大哥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梁榭潇咯噔一下,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皮猛然一跳,像是有人拿了根针扎了扎。
粗略翻阅几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眸色加深了几分。
“埁儿性情淡然,加之对你的信任,从不过问你手中的案子,”梁帝俊双手背于身后,睨望一旁黑沉的天际,“魏巉岩这只老狐狸,还真懂得物尽其用!”
梁榭潇幽眸暗了几分。
“为父了解你,你办事,向来秉公执法,对事不对人。这宗命案又与之前两起类似,凶手杀人手段极其残忍,颍上百姓个个人心惶惶。为父现在命令你,七日之内查清事实真相,犯案的一个都跑不了!”
“儿臣明白。”
严肃周重的事情说完,该聊些轻松点的话题。
“听说,梵音现在在你府上?”
梁榭潇‘嗯’了声,听不出任何起伏情绪。
“还是躺着进去的?”
梁帝俊脸上浮起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
琉璃灯盏投射出来的光线,清澈明亮,将梁榭潇挺拔的身材拉得修长,也更显落寞。
被戳到痛处,他毫不留情反击:“您有这闲工夫打听,不如想着如何替儿臣摆平母后。”
梁帝俊:“……”
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还敢这么呛他?
“信不信为父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早已走远的梁榭潇挥挥手,丢来一句:“您开心就好。”
一牵到齐羲和,梁帝俊面如深山中的迷雾,缥缈四散又恍如如梦幻般。
心中堵着一口气,烦闷枯燥,急需一个发泄口,招来人:“拿酒来。”
“三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管家张坊急得满头大汗,匆匆跑过来。
梁榭潇将月湖交给随侍李久长,毫不迟疑朝书房迈去,铁石心肠道:“准备一辆马车,等她闹完,就送她回宰相府。”
“包括砸摔府内所有物?”
“随她。”步伐没停。
“也容许她肆意谩……啊呸,拿王爷您‘举例’?”
“可以。”眼皮没掀。
“那……”
梁榭潇扫了他一眼,明明平静无波,却吓得张坊后背一阵发麻,言语磕磕巴巴:“总、总之,什么都不管就对、对了……不吃药也不用劝了……”
不吃药?
梁榭潇喉头一紧,下意识道:“她生病了?”
“是、是啊,刘太医为季小姐诊脉,说、说是气虚体亏,又、又受了风寒……”
嘴巴微张的张坊只觉眼前晃过一道黑影,如离弦的箭般‘嗖’过,待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