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音一身青衣,体态轻盈推开箐珑书房,做了个标准的欠身礼:“崔先生安好。”
崔白轻抚花白胡须,神态专注凝视墙上垂落的画作。
季梵音也不打扰,为紫砂壶增添褐色茶叶,滚烫的水流带起氤氲水雾……片刻,整间书房清香扑鼻。
被茶香侵袭的崔白拱起鼻尖嗅了嗅,情不自禁吞咽几下口水。
“崔先生可愿赏脸一品?”
话音刚落,崔白径直端起白底青瓷茶杯,眯眼轻嗅,面露享受之色。
慢条斯理品完手中之茶,季梵音随即倒入下一杯。
“好茶。”
喝完半壶,崔白身心舒畅侧靠椅背,心满意足砸吧几下嘴回味。
季梵音唇角抿了层笑意,不紧不慢道:“天姥山的普洱,人工采摘,历经多道繁琐工序,这才有了壶中一撮。”
崔白半掀起眼皮,姿态闲散。经受岁月洗礼的双目散发精光。
好茶配贵客。
这个道理,他懂。
枯瘦的手掌随意拎起一块桂花糕,稀松牙齿咬了两口,慵懒道:“说吧,所求何事?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季梵音从以前就很欣赏崔白特立独行的性格,一生不被世俗所拘,坦荡率性而活,自在而倨傲。
她鼓足勇气,提出自己的请求。
崔白闻言,甩了下粗糙灰白的头发,身体因狂笑而上下发颤:“小姑娘,你可了解我的为人?”
季梵音面不改色回答:“放浪形骸。”
“可知我的画作风格?”
“不拘一格。”
“说得好,”崔白再次放声大笑,“老夫今日就收下你这个女徒弟了。”
季梵音喜出望外,当即递茶拜师。
她之所以做出此番举动,一是真心钟爱花草禽鸟。二来,则是因为……
那幅《双喜图》。
不知为何,它身上髣髴携带一股磁场,而她的记忆则如陨石。两者相互吸引,无数零零散散的片段如雪花般扑簌簌落下。
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穿越过来的。
还有——
季梵音眼睑低垂,她为何会对梁榭潇有如此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终归万变不离其宗,《双喜图》的出处既然来自于崔白,那么他身上一定有破解这些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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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蓬莱国
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杂技表演赢得的此起彼伏的掌声、小摊贩使劲的吆喝声、猜灯谜的对话声……交织在一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小姐,咱们去那边看看。”身形娇小的侍女恍若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顿觉一切新鲜不已。
身旁云缎绸服的秀丽女子轻柔一笑:“好。”
还未踏上廊桥,几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横空出手一拦,前后夹击。
侍女昂首呵斥:“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我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