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别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也鼓起了一个小包,凑近一看就能从浅驼色的毯子里找到陆熹朝的那张白生生的小脸。
哭了那么久,又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庄管家看见赵别枝醒了,赶紧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却仍旧掩饰不住其中的欣喜:“朝朝下午喝了一整碗粥,刚刚累了就睡着了。”
赵别枝点点头,现在看来至少他已经暂时过了情绪这一关。
到了晚上,陆熹朝也终于悠悠转醒。
收拾好了繁杂的心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对程天反击。
陆熹朝不做亏心当然不怕鬼敲门,但要想彻底地撕破程天的谎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拿出能够捶死他的证据。
可要如何找到这些证据,是个棘手的问题。
正如程天之前所说的那样,陆熹朝自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以后就再也没有新作品问世,基本都是闭门造车,见过这些画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现在舆论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如果不能一击必中,后续程天肯定还会反扑,事情反而可能变得更加麻烦。
当然,赵别枝相信只要发生过的事情肯定都能找到痕迹,只不过需要耐心去一点一点地挖掘寻找罢了。
可他们还没开始搜集证据,网络上的舆论又发生了变化。
原因无他,陆熹朝的老师路安年发文了。
路老作为华夏首屈一指的油画大家,在美术界也称得上德高望重,任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存在。
而这一次,他也是公开发声替陆熹朝澄清,表示自己是相信小徒弟陆熹朝不会做出抄袭这样的事情,至于和大徒弟程天撞元素的问题应该属于是巧合。
按理来说,老师都出面打圆场了,再加上程天本来就是无风起浪、故意陷害,这个时候收手的话还有回头路可走。顺着老师给的台阶下了,对他对陆熹朝都好。
但程天的思维显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妒忌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晨星娱乐也私下联系了他,表示愿意和他联手将这件事的热度闹得更大,让赵别枝和陆熹朝下不来台。
“喂?现在怎么办,我老师摆明了就是要袒护陆熹朝,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偏心!”程天对着手机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对面的那人相比之下就要显得冷静不少了:“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你不义了。我们已经下了不少水军,帮你把陆氏的热度顶上去了,你趁着这个时机挑动一下大众的仇富心理,再稍微卖卖惨。”
“到时候,哪怕你老师再偏袒你师弟,只要大众和舆论站在你这边,你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对方顿了顿,“在这个时代,言语的力量可比刀剑更能伤人,杀人于无形啊。”
程天还是有些犹豫,他咬了咬牙,“不过晨星为什么会这么帮我?”
对方闻言冷笑了一声,“程先生,这件事我难道不是在一开始联系你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我们有着一致的敌人,我们公司要对付赵别枝,而要想收拾她,就必须要先把她所依附的大树砍倒,这就是我们愿意帮你的原因。”
饶是程天也被晨星娱乐这不死不休的劲头所震惊,他忍不住咂舌,“至于吗?她不都已经解约了吗?你们是非得从她身上扒下一层皮来啊?”
“哼,你知道她给我们公司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别说是扒下一层皮了,我们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飞快地调整好了情绪,继续保持着那副平静从容的语调:“总之,你就按照我告诉你的办法去做就是了,其余的我们会帮你摆平。”
挂断电话后,程天还是有些纠结。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书架上放着的合照,那是他第一次拿到朝晖杯金奖的时候和路安年、陆熹朝一起拍的,照片上的三个人都笑得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