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是他让孙守廷执掌户部的缘故,有事儿,那是真上啊。
孙守廷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子,目光幽幽:“老臣听闻陛下在那日赚斗金的四季山庄中占了三成份子,每月山庄都会将份子送入宫中,如今户部国库捉襟见肘,陛下可否…可否动用内库接济一二。”
周老板的笑容凝固了。
日你奶奶啊,我干皇帝的,不占国家便宜就不错了,你还想占老子便宜?
孙守廷的目光无比的坚毅:“老臣愿拿出府中所有积蓄,至少也有两千余贯,陛下您…”
要么说老孙能干户部尚书,这话说的漂亮,我这当臣子的都拿出所有积蓄了,你当皇帝的,不能没个表示吧。
周老板差点掀桌子,怒目圆瞪。
都叫积蓄,全部积蓄,有的人裤衩子都卖了最多几百块,有的人一块表就几十万,肯定不一样。
周正怀看了看周老板,又看了看老孙,小心翼翼的说道:“老臣也愿拿出全部积蓄,少说…少说也有五六十贯。”
“不行!”
周老板直言不讳:“朕的钱早已送去了各地折冲府与边关,即便是到了月初山庄再送来份子,朕也要补上朝廷拖欠军伍的粮饷。”
这一点周老八还是分得清的。
他那点钱,属于杯水车薪,不给百姓的话,最低就是几处百姓被蛊惑了变成乱民罢了。
反正钱也不多,不如都给军伍们,这样的话,百姓即便成了乱民,至少军伍是可以平乱的。
“孙爱卿,周爱卿。”
周老板也不是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朕问你们,前朝时,可曾哪一年如这般,各道灾情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没有,一次都没有。”
孙守廷极为笃定的说道:“今年灾情,多发生于东海、南地两处,前朝时,断然没有像今年这般,还未到年关,就已出现了十九处灾患。”
“你的意思是…”
周老板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一般:“这所谓的天灾,怕不是人祸?”
孙守廷不吭声了,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问题是没有任何先兆,而且也说不过去啊。
“南地,南地!”
周老板面色阴沉如水:“难道是周天凤?”
周正怀摇了摇头:“老臣倒是觉得不像,这逆贼周天凤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即便南地有乱臣或是大逆不道之辈投靠,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能耐,蛊惑各州府文臣武将谎报灾情,老臣也从未听闻过周天凤与东海官员或是世家有过任何交际。”
周老板沉思了片刻,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国朝又没钱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极为无力。
君臣三人又商讨了一阵,最终也没商讨出个结果,只能看年底最后一次税银能交上来多少了,希望祖宗保佑,哪怕拆东墙补西墙也行。
周老板没来由的说道:“朕,突然思念起了韩佑,若是韩佑在,定能有法子。”
孙守廷哭笑不得,这是点谁呢,老臣堂堂户部尚书,管的是天下钱粮,自己都没办法,韩佑能怎么样,还能将四季山庄卖了不成,再说公是公,私是私,不是一回事。
周正怀的情商的确很低,附和道:“八成那小子真有办法,多了不敢说,南地涠江那一道,只需七万贯就可解了燃眉之急,这些钱,韩佑定会筹措到。”
孙守廷不乐意了:“哪里有这般道理,这钱,要国朝国库出,或是陛下的皇库来出,要是靠一家一姓,京中能拿出七万贯的人,不知凡几。”
见到孙守廷似乎对韩佑的能力不认可,周老板没好气的说道:“韩佑自会想到办法,这点小钱,他还是能为国库赚取到的。”
孙守廷张了张嘴,啥意思啊,点我呢是不,韩佑那么厉害,咋不让他当户部尚书?
老孙刚想说两句,一名禁卫跑了进来。
“陛下,长垣传回消息。”
周老板连忙问道:“是何消息。”
“仪刀营将士就在宫外,说是韩校尉救出了长垣百姓,还顺手赚了九万多贯,长垣因动员百姓花销了一万贯,剩下八万五千贯,交于宫中。”
周老板目瞪口呆,足足过了许久,目光看向同样懵逼的孙守廷。
天子那眼神,似乎是在问,老孙啊,要不…你提前告老还乡好不好,给年轻人腾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