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边,要常往家里捎信。有什么不懂的,写信问问爹。明白不?”
都明白!
再怎么不放心,还是看着他看着镖局,慢慢的走远了。
紧跟着叫陈掌柜带着老七和十一走,南边安定,也繁华。又有李诚的面子在里面,岑家是很知礼的人家,不说别的,就只琼姐儿那边,哪怕是世子妃认回去的干闺女,可岑家给的待遇如同出嫁的姑奶奶是一样的。四时八节的,从来没马虎过。哪怕是金家出了这样的事,岑家也不曾避讳。这些贺知庭和琼姐儿的书信都曾经提过。
四爷和林雨桐给带了厚礼,带的都是贵重的皮毛,药材。还有虎骨泡的酒这一类的东西。因着跟顺王府的关系实在亲密,因此,这两孩子出门,四爷和林雨桐也最是不担心的。
往南边去,给的银子都是一样多。衣裳嘛,又不一样。是选了好料子,做的稍微精致一些。走出去像那么一码事。
这些孩子私下里那些礼,两人是不管的。
满打满算,也就送走了三个,可院子好像一下子就空了起来。
辽东下第一场雪的这天,圣旨下来了。
此时,老太太跟三房连同孩子们才知道,哦!老二没死呀!
是!老二没死,他骑着白马,穿着铠甲,背着长弓,就这么出现在金家的门前。跟那些传旨的太监和和银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一起回来了。
金家人等着接驾呢,却看到骑在马上朝这边看的人。此时,他已不是那晚看到的样子了。胡子刮过了,头上玉簪银冠,陪着身上的银甲,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别说金伯仪是美人,金仲威其实也不晃多让,只是身上的锐气太胜,往往叫人忽略了他的长相。此时他大踏步走来,跪在老太太和金匡跟徐氏面前,再被金伯仪和四爷给搀扶起来,哥三个并排站在那里……真就是一道风景线。
金伯仪飘逸俊美,金仲威神采奕奕……当然了,桐桐还是觉得四爷最美,长相并不差多少,再加上那浑身上下那股子气质……啧啧啧!
老太太眼里异彩连连,“好好好!”
好啊!
老侯爷要是能活到现在,不定怎么欣慰呢。
金仲威被任命为平北大都督,以后会常驻银州。而金家人,在接到圣旨之后,十天之内启程,回京。
文定侯的爵位给了,到京城之后另行封赏。
宫里的人有当地的官员陪着,庄子也不缺地方,又有路六爻这样的事事通,这些事就不用操心。
操心的事是徐氏,徐氏是真不知道儿子还活着。大喜之下,还微微有些中风的征兆。府上有太医扎了两针之后,恢复了。只说以后得养着。
金仲威就守着徐氏,别的事他也不管。只开口跟四爷要一个人,“……是你的义子?那个叫什么的?给我留着!”
四爷知道他要谁,“李弩!不是义子,是徒弟。”
都一样!儿徒儿徒,既是儿子也是徒弟。
“这小子行,给我留着。放心,我委屈不了他!”金仲威看着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半大小子,跟四爷保证。
四爷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李弩这张脸,没功没业的,带去京城,不是好事。倒不如留在这里,有老二看着,走不了大折子。
四爷招手叫李弩进来,“跟着二伯,成不?”
李弩摇头:“不成!”
嘿!
金仲威就笑:“怎么不成?怕我教不了你?小子,看见我背后这张弓了吗?想不想要……”
李弩摇摇头,我有比你那玩意更好用的东西,不过那是保命的袖弩,不愿意拿出来显摆罢了。他看了看那长弓,“只要找到材料,十郎就能做一把比这更好的。”有什么稀罕的!
金仲威呲牙,“还真是个狼崽子,野性难驯呀!”
四爷却看他,“留下他可以,但驯不可以。我留下他,是给你教导的,是叫你带着历练的……这一块璞玉,你可别给我毁了……”
知道!知道你宝贝。
不宝贝我还不要呢。
李弩不高兴,出去低着头,四爷看他,“你生在银州,长在银州,银州人人知道你,人人又不知道现在的你,将来的你。你得叫他们知道你是李弩,不是当年的李奴儿,然后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你叫李弩。得叫人看见你的时候不是鄙薄……而是敬你怕你……”
李弩看着四爷:“原来……我也想这样……”
“现在呢?”四爷看他,“不想了?”
“……人家怎么看我不重要了……对我重要的人怎么看我才重要……你们没看不起我……我就觉得很好……我宁愿一辈子在家里……”
说着,他不由的用脚蹭着地,“一辈子在家里……”才有了一个觉得是家的地方,现在又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