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场么?”崔桃反问。
萧沙钩怔了怔,自己确在场。可就是因为他在场,亲眼见识了整个过程,才万般不明白,这个开封府的女衙役是如何威胁住了,他们在躁动不安又放荡不羁的郡王。
“说来你们使团的人还真是不怎么关心耶律豆儿的向,”崔桃坐在凉亭内的石桌旁,双手托着下巴,打量萧沙钩,“你也是如此。”
急忙忙地跑过来,却只是关心询问西平郡王。从不见他们询问耶律豆儿是否有消息,调查进展如何。
“回答鹅的话!”萧沙钩高声催促道,于崔桃的‘发’他都懒得解释,只要崔桃解释有关西平郡王的事儿。
萧沙钩的口音令崔桃不禁吟诗一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崔桃随即问萧沙钩可知道这首诗的出处。
萧沙钩摇头,目色严肃地盯着崔桃,以为这诗的出处有什么深意。
“唐初诗人骆宾王作。”崔桃解释道。
萧沙钩皱眉半晌,没等到崔桃的下话,便坦率地表示,他很想知道这首诗和他问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没关联啊,只是你让我想这首诗而已。”崔桃无辜道。
萧沙钩顿时气愤:“你耍鹅?”
“我在咏鹅,不是耍鹅。”崔桃纠正。
“你——”萧沙钩气得咬牙握拳,便要纠正掉自己的口音,奈何他就是说不出标准的‘我’,总是喊‘鹅’。
“鹅鹅鹅……”萧沙钩试图练习着。
崔桃忍不住接下话:“曲项向天歌——”
韩琦抵达时,正听见二人一唱一和,在吟诗?
“韩推官回来了!”崔桃开心地马上迎,小声问他在宫里有没有被刁难。
韩琦淡笑摇头,也小声回崔桃:“幸亏娘子救场。”
崔桃怔了下,倒是没适应过韩琦‘娘子’的称呼。
其这称呼在宋朝没什么特别,普通男子在外遇到陌女子,也可以称呼其‘娘子’。婚的丈夫也是可以用‘娘子’称呼妻子。可以说,这是一个可亲可疏的称呼。韩琦此时此刻这样措辞也没有什么错,可这显然不是他平时称呼她的习惯,以他这会儿这样说,就是有那么点别的味道了。
这男人真是,便是想‘调戏’你,用词都在规矩范围内,不出格。
“你们刚才是?”韩琦看向萧沙钩。
“啊,他闲得慌,找我咏鹅。”崔桃道。
“鹅没有!”萧沙钩立刻辩解。,他话一出口,当即就引来周围人的笑声。
真的是抱歉了,在辽国使团出意外,人员莫名失踪,这样本该严肃的日子里,他们居然可耻地在人家居住的官邸笑出声了,真的是忍到极致,忍不住了。
韩琦也微勾嘴角,轻轻笑了声。不过,韩琦也好奇崔桃是如何‘控住’了西平郡王,令其肯到皇宫那般友好表态。
崔桃便小声跟韩琦解释:“他好女装,被我发了。”
一个员皆为男子的辽国使团,刚抵达汴京,萧阿刺的房间里就有女人的旧衣裳和水粉。女人衣裳的放置方式明显有‘隐藏不愿见人’的意。地上洒掉的水粉则有被抓过的痕迹。
当时萧阿刺一人在屋里在胡乱摔东西,必然是他自己弄洒了水粉,想来他不是有意,以用手抓撒洒掉的水粉,试图挽救。当然这洒在地上的水粉不能用了,但这种本能的行为,说明萧阿刺应该很喜欢和珍惜水粉。
此就不难推敲出:萧阿刺极可能好女装。
崔桃在威胁萧阿刺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他是什么别威胁他。崔桃便还是问他多大了,但以眼神示意的方式,令萧阿刺明白,她知道了他的癖好。
萧阿刺果然上道,领会了崔桃的意。长得人高马大,在众人面前一向威风凛凛的他,当然是不可能接受自己好女装的癖好被宣扬出,萧阿刺便只能选择顺应崔桃的要求。
萧沙钩发崔桃和韩琦俩人在说悄悄话,觉得俩人可能正在说他比较好奇的事情。他就不禁伸长脖子,侧耳朵听。因觉得距离太远,他试图凑更近。
“你干什么呢?”萧阿刺踱步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就见萧沙钩混迹在这些宋人中间,十分不满。
萧沙钩连忙跑给萧阿刺行礼,解释自己刚刚只是想探听消息。
“在这里,唯有郡王是鹅最高贵的主。”萧沙钩再度行礼,表忠心,拍马屁。他特意用汉语说这些话,目的就是为了让周围的宋人都能听见,公开表明他的态度。
萧阿刺蹙眉,嫌弃地瞥一眼萧沙钩。
萧沙钩意识到自己表不够,眼珠儿动了动,突然想到西平郡王母亲一向非常孝顺,便马上道:“你娘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