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将赵宗清紧紧护在身后,如一头做困兽之斗的恶狼,算做最后的反扑,哪怕他知道自己注定失败。
“想不你身边死士还真多。”韩综看向浮光,问他可知道莫家兄弟的场,“一个个都想忠心为他而死,却没想他们为之献命的少主本该是自己的仆从。”
浮光不解韩综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家兄弟他知道,皆和自己一样十分效忠于少主,不过少主特意嘱咐他藏得更隐蔽一些,甚至不能让莫家兄弟知道他的存在……
在浮光走之际,王钊就趁着将他们擒住,押回开封府大牢。
浮光追问赵宗清是不是真的,赵宗清一声不吭,懒怠地垂着眸,似乎是最后逃走的希望被抽走了,知道自己的场注定了,没必多言。浮光得不答案,继续追问,仍对方沉默不应自己,便得王钊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难怪那些砖,还天灯,都保密,不许告诉任何,原来都是……”
“认命吧,你们这些在他看来,就跟那些砖和灯一样,不过是他用来复仇的一个小玩意儿而。可怜你们本可以就此隐匿逃命,偏冒死来开封府救他。”
王钊摇摇头,直叹他们这些真好,自己长脑子了不用,偏听信的。
“连阿猫阿狗都知道在遇危险的时候保命快逃,你们却来上赶着送死。”
浮光还几分不信,但当他看向赵宗清,赵宗清连看他一都懒得看,甚至都不屑于撒谎骗他两句,浮光便气愤地红了睛。越想自己之前如何的忠诚,就越意识自己真如王钊所言那般,是个连阿猫阿狗都不如的蠢货。
他好后悔,他不该冒险来救他!
回去的路,就是来时走过的路。
当王钊压着三从崔桃面前经过时,还是能听崔桃咔嚓咔嚓吃米花的声音。
这声音于赵宗清而言尤为得刺耳,原来她什么都近在掌握之中,就悠闲坐在那里看热闹,瞧他的话。
赵宗清撩起皮,一就注意韩综正抬看崔桃。尽管夜色坐在墙上的崔桃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不能看清。
“想不你竟是个懦夫。”赵宗清终还是不甘心道。
韩综这个他观察了很久,尤其是他和苏玉婉的事,让赵宗清看得尤为很清楚。韩综这个其实没什么正道可言,私心极重,很会审时度势,选择让自己利益最大的一方。
苏玉婉在时,赵宗清便是一边嫌弃着一边享受着苏玉婉带给他的便利,一旦苏玉婉影响他的利益,他便毫不留情地插刀生母,乖乖归顺于养育他的嫡母。即便他对崔桃用情至深,却很会耍心,这样的本该是最容易利用好掌控的。却没想,他竟看走了。
“任由你摆布,才是懦夫。”
在赵宗清跟他谈条件的时候,韩综心里确实动摇过。可他脑海里很快就回荡起崔桃曾对她说过的话,他一直都在私心地装糊涂。
很多事情扪心自问,他是真的不清楚么?不,他好像是清楚的,只是怕自己太清楚而不敢去弄清。
他的‘情义’里夹杂着很残酷的自私,他口上嫌弃苏玉婉来认她,实则却享受了苏玉婉给他的种种好处。他‘宠’着崔桃,实则很清楚崔桃正承受的痛苦,却选择避而不血淋淋的真相。因他想两样都能保全,拥可以兼得的‘美好’。
正因他的自私和自欺欺,害得崔桃遭受了苏玉婉的迫害,险些死在铡刀之。崔桃从不欠他什么,都是他欠她的,他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况且你非真相信我,头一个假扮你出来去安大郎包子铺的,不过是障法。你早算计好了以韩琦的自信肯定会围剿余孽,会一直跟踪这个。所以留了后手,大家忙着找你的时候,你再假扮狱卒从大牢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韩综仰头看一墙上的崔桃,即便是对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他眸中仍情思涌动。
“殊不知你的小心思早就被识破了,幸而我真心自责内疚,乖乖上报了你的情况,不然今日我在大牢里跟你作伴了。”
赵宗清立即瞪向韩综,他可以接受他识不清,半路出了差池,但他无法接受他的计划再度被识破的情况。
“是不是很疑惑自己的周全计划在哪里暴露了?那日在公堂上,你八仙楼的杏花酒,还必须是玉壶玉杯,就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八仙楼的玉壶里装得从来都是玉液酒,你的求如此特殊,便说明很可能是一种暗号。”
韩综告诉赵宗清,当时酒的时候,崔桃就吩咐衙役们开始暗中监视八仙楼,然发现八仙楼的酒博士问题。虽然这事不是他发现的,恰恰因为是崔桃,他说起来的时候颇觉得骄傲。
酒博士之后去偷偷了两个,这两个后来在街上故意闹事,被抓进了开封府大牢。这二便是刚才被擒拿的浮光和谢云,还查谢云曾经做过是锁匠。刚才孙牢头带离开大牢之后,谢云便开了锁,浮光晕了牢内巡查的狱卒,换了他们衣裳后就乔装从大牢出来。
浮光不光功夫,手段狠,还很会讲故事。他进了开封府大牢后没两天,就收服了这牢里犯们的老大,且编造家里是开黑赌坊的,时还会偷采金矿,跟契丹交情,总之让所都知道他是个狠,外面很多兄弟。谁敢得罪他,即便出了大牢会不得好死。所以当他带走赵宗清离开的时候,牢里的犯们没一个敢吭声告状。
赵宗清在听完韩综的解释之后,嗤两声。
韩综听得出来,这不是针对,而是赵宗清在自嘲。他输得太彻底了,终究是万般不如,矮了不止一截。对一个自诩聪明的来说,这种击比狠狠揍他一顿更狠。
赵宗清没再说话,空洞起来,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任由衙役们押送他一步步走回大牢。
“赵宗清!”
浮光趁着在进大牢距离赵宗清较近的时候,乍然抬腿,狠狠揣在赵宗清腹部方最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