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韵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她虽然称不上是个路痴,可是自己就算是在偌大京城,都有可能东转悠一下西转悠一下,没个留神就把自己转悠丢了。
她放眼望去——
街上形形色色男男女女都是与凌风国不同的打扮,满口都是她听起来有些别扭的方言。
宋依韵怒极反笑,僵硬的扯起了嘴角,心道:“好,笑着活下去。”
京城都能走丢,更别提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了!
真是要了她这老命了!
她茫然无措的站在街道中间,来来往往的人群簇拥着宋依韵不知不觉得跟着走了几步。
这可怎么办……
这该死的凌风国也不给个gps什么之类的,但凡是走丢了就只能一路打听着前进,她听不听得懂另说,就说她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打听清楚了门路——
宋依韵这四体不勤、五谷不识的英王正妃能顺利走回去吗!岂不是活活累死在半路了!
想到这里,她似乎看见了呼哧带喘的自己,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含着绝望与恨铁不成钢闭上双眼。
她上辈子都没活过这么惨,难不成这就是命?刚刚享了几天皇家中人的清福,就这么要客死他乡了?
宋依韵心中汹涌澎湃着一阵不服气,双手无力的捶了捶闷着一口恶气的胸口。
……该死的宋诏韺。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推车车轮的骨碌碌之声,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嗓音,凭空把人吓得一激灵。
“让一让,让一让!刮到了算你的,十倍赔我!”
宋依韵好笑的嗤了一声,分明是此人横行霸道,在人潮拥挤的小路上推飞车,还恶人先告状,真是没有天理王法了!
可真是个蛮夷之地,粗鄙,没规没矩。
她人生第一次想用这种词汇来形容一个国家——尤其是这种势单力薄却纠缠不休的小国,说是一块封地都有人信。
此地算是商业繁华的地带了,因为比不上凌风国的规模建制,故而这里就算是热闹非凡,也是重重的摊子挤在狭窄的路上,没个规矩。
行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宋依韵倒是因为愣神险些被刮到。
很久没人敢在英王妃面前如此目无王法了。
“wtf……”她低低骂了一声。
那人回头瞪着眼睛看去,想不到得到了宋依韵更加凶狠有力的回瞪!
也只好悻悻的拖鞋小车走远了。
她刚才的动作有点大了,退后一步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一旁的花篮子摊,虽说此地居民凶悍,到底是有心灵手巧的。
见简陋的小摊已经轻微颤抖了,她忙给人扶正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罪了。”
编花篮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她抬眼看了一下宋依韵,只觉此女相貌端丽,定非常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姑娘是哪里来的?”
此时两国边境正在交火,年轻人见到了凌风国人都要狠狠啐上一口,纵然这老妪并无恶意,她也不敢轻易暴露。
而且,她想打听打听情况,总不能贸然开口询问这里是否为敌国,客栈有随时可能会清醒过来的宋诏韺,进退两难。
黑亮的眸子一转,笑道:“我从南边来的,有些不适应。澹武那边儿的。”
老妪也笑道:“啊……南边儿?澹武城吗?我就说你这口音有些不对,来到瀚云北地一定要好好玩一玩啊。”
澹武城,瀚云国南部的一个重要城池,她有所耳闻。
宋依韵早就有心理准备,此时还是一惊——
这里,果然是敌国。
她眼前一阵发黑,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怎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