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宵的灯,格外的红。
就像是血槽里面滚动的鲜血那般,红得令人发怵。
不仅仅是因为边境酝酿的雷霆,更因为今年是中平六年。
多事之秋,便是这吹来的风也格外的阴森。
随着一声雷霆在这夜空炸响,五原、云中、雁门、定襄四郡具反,以各大豪强及朝廷各级官吏为首,浩浩荡荡十余万大军开始向定襄汇聚。
可,凭借这些人又如何能够调动十余万大军?
这其中自然不乏其他各郡的郡守豪强派来的私兵,谁都想要在这死鹿之上分肉,乘机建立功业分一杯羹。
似乎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朝廷要灭将军府。
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厮杀,也或许是即将拉开的乱世。
苍天也在这佳节之日落下了眼泪,一声声咆哮在长空纵横,好似在为人类的私欲而愤怒。
阴馆,将军府,深夜。
南院,尽是下人们匆忙的身影,就算是这雨也阻挡不住他们。
一声声撕裂般的声音在院房中响起,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到来。
王辰静静站在这黑暗的屋中,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没有动,只是披着狐裘在这食案上坐着。
他的面上有紧张,有期待,也有害怕。
但是,他始终没有走出这黑暗的房间。
“咯吱。”房门打开,公孙彦从外走了进来。
“她怎么样了?”担忧的声音从那孤寂的身躯中传出。
公孙彦将门关上,欲言又止。
“说罢!”
“夫人难产,若是再无消息,怕是性命难保。”
王辰忽得站起身来,健步走到了这门前,伸出手欲要开门离去。
只是这手刚刚触及了门便停住了,片刻,他便将手收回来,又坐回了食案上。
公孙彦的双目之中赞赏神色一闪而过,心中也是大定。
如果换做以前,王辰可以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不顾一切的去往爱人身边。
可是经过此难之后,他就好像是半大的孩子一夜间长大成人一般,竟变得成熟无比。
“其他各地的情况怎么样?”他根本没有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葛。
公孙彦道:“二将军的军队晌午刚过河曲!张辽率军去了阳寿一带部署,李韵的军队按兵不动。”
“其他各郡呢?”王辰问道。
“夜里雷雨,苍鹰难回,只怕要等明日才有消息。”公孙彦道。“云长是以为我真的死了,所以兴师问罪罢了,不过也正好如了我等计策。张辽将军队引入阳寿,即可依托大泽及白渠有效防守,也可迅速占据云中。彼时敌军一旦集结在
定襄,张辽进可攻其背,退可断其归路,是个很好的部署。”“李韵按兵不动从平城即可攻定襄,也可引做北援,也是一个很好的部署。只可惜哪些人并不知道,一旦陷入阴馆城下,就相当于是无形之中陷入了我王辰的包围圈中。怎
么吃,什么时候吃都是我的事儿了。”
“主公,我现在是越发的佩服你了!”公孙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