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姬暮年轻轻摇头,“当时那刺客逃逸时候,正好赶上京兆尹府衙人过来巡逻,虽然没有抓住刺客,但却看到了那柄刻有东羌纹饰刀鞘。”他勾起嘴角,“只怕此刻,消息已经传到宫中去了。”
“这……”姬月华花容失色,眉目间是难以置信神色,“意思是,你受了伤、中了毒,不但不能让沁水公主同情,反倒成了阴险毒辣之人?”
姬暮年自嘲一笑,“谁让伤左手?谁让我是大夫,轻轻松松就捡回一条命呢。”
“宇文极心思也未免太过毒辣!”姬师堂目光阴冷,带着化不开浓浓郁气,“临走了,眼看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还要摆这么一道!”
“是啊。”姬暮年摇了摇头,“他性子虽然冲动,但东羌来人,说不定要高人谋士替他打算,所以兵行险招来这么一出。”狭长凤目微微眯起,继而一闪,“不过我总觉得不大对劲。123456789”
“哪里不对劲?”
姬暮年分析道:“要说宇文极从小就燕国长大,如今端木皇后也不是他亲娘,像端木雍容这些人,跟他并不亲近,应该不会陪着他如此胡闹才对。毕竟不管我是受了伤,被小公主误会,甚至命里不济就这么死了,对东羌都谈不上任何好处。”
“可是……”姬月华不解,“如果不是东羌人算计,那又会是谁?”
“是呀,哪有会是谁?”姬暮年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是谁……,对自己和宇文极、小公主关系如此了解?算计人心如此精确?!若说只是想要自己命,犯不着留下什么东羌纹饰,看起来……,倒像是想让自己被小公主厌恶。
是东羌谋士吗?还是宇文极?还是别人?看来得好好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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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姬暮年所猜想那样,遇刺一事,慕容沅当然不相信是宇文极手段!试想只要不是蠢人,哪有行刺别人还留马脚?可若是姬暮年自编自演一出戏,那也……,为免太卑劣了一些。
可是还顾不上找姬暮年对质生气,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皇上驾到!”
武帝独自走了进来,撵了宫人,脸色很有几分不好看,沉声问道:“你把晨午暮夜四个死士都送给了宇文极?!”
慕容沅听着口气,父亲是很不高兴了,陪了几分小心,“是。”又解释,“我就是想着阿兰若回东羌很危险,身边多几个人保护也是好。而我……,整天宫里待着,前呼后拥,根本就不需要……”
“阿沅!”武帝难得对小女儿发起了脾气,打断她,“什么叫你不需要?你命就不如宇文极矜贵?!”
“父皇,我……”
武帝一叠声追问,“你知道死士是怎么来吗?你知道要培养一个死士需要多大人力和物力?”眉宇间隐隐怒气,“晨午暮夜四个死士,一个或许不够难得,单是他们四人多年配合磨练,已经达到四人一心境界!如同一人有八只手,根本不是寻常四个高手能够比拟!”
越说越是上火,“这四个人,是父皇让人千挑万选给你准备,为就是,将来你嫁人分府出去以后,身边有一块安全盾牌!你现就这样随随便便,让他们去为宇文极卖命!”
“对不起,父皇。”慕容沅赶紧上前赔不是,抱着亲爹胳膊,“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父皇心意,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阿沅,你呀……”武帝头疼看着女儿,可是打又舍不得打,骂有舍不得骂,况且她老实乖巧认了错,只能叹气,“都是父皇宠得你无法无天。”
慕容沅举白旗投降,唉,这件事确是自己莽撞了。
----不过还有莽撞。
用午膳时候,玉贵妃不经意瞥了女儿一眼,发觉她脖子少了点什么,起初还没有留意,待到喝汤喝到一半,忽地抬头问道:“阿沅,你那块古玉呢?”
慕容沅摸了摸胸口,讪讪道:“我把古玉送给阿兰若了。”
话音未落,玉贵妃已经是勃然色变,“叮”一声,将汤勺扔回了镶金边碗盏里,直直看着女儿,“你再说一遍!!”
慕容沅不知道母亲为何特别乎那块古玉,她看来,不过是古代人密信,将就一个辟邪说头,----当时见宇文极一脸惶恐,想着给他戴身上,做个念想,再者说上一番吉利话,他也能安心一些。
但此刻,母亲脸色明显不太寻常。
不由勾起当初哥哥给自己古玉,母亲不太愿意记忆,有些怯场,“我……,我想着让阿兰若……,让他带着辟……邪……”
“你……”玉贵妃气得脸色煞白,豁然站了起来,指着女儿,“给我跪下!”用一种几近冷冰冰声音,呵斥道:“其余人,都出去!”
一瞬间,宫人们退得干干净净。
慕容沅还震惊不能回神,却瞧见皇帝爹眼神严厉看了看自己,分明示意不要继续触怒母亲,顾不上细想为什么,慌忙腿一软跪了下去。
玉贵妃气得发抖,武帝竟然也沉默了一下,方才劝道:“无双……”
慕容沅情知自己闯祸了,不敢抬头。
“你居然把炎光之心送出去了!”玉贵妃眼前一黑,扶着桌沿稳了一下,继而睁开一双水光明眸,里面是怒色,“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承煜把炎光之心给你拿着,你……”像是气极了,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