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学生么?”施耐德说,“的确,以他的权限卡塞尔学院里很少有地方会拒绝他的访问,但这不足以成为你私自盗取执行部机密的理由。”
“入侵诺玛信息库的惩罚是受到执行部的拘留进行党规处分,属于一级犯罪,但盗用权限这种三级犯罪,我记得只是会被全校通报批评和撤销当前职位吧?而且想要完成后者的定罪还需要召开教职评审会,至少三天的时间,所以大概我现在也还有三天的时间能站在这里。”曼施坦因冷冷地说,大家的话题越来越不愉快了,逐渐开始上纲上线了起来。
“公开承认‘盗用权限’,而不是‘非法借用权限’,是因为顾忌‘非法借用权限’主动借予的那一方也会受到追究吗?曼施坦因教授,不惜做到这一步,可以看出你的确很爱惜你的学生。”施耐德说,“只是你觉得你冒着受到惩处的风险只是来这里质问我,不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吗?我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你站在这里质疑我对于‘卡梅尔小镇’的救援调配,只是因为我剥夺了宝贝学生一次大好出风头的机会?”
当着所有人的面,施耐德俯视着曼施坦因说,“你不觉得你太过于无理取闹了一些吗?这件事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你一直认为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是吗?”曼施坦因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语气也逐渐变冷,“那如果我说这件事跟我关系很大呢?跟我的学生关系也很大呢?”
“你的学生固然是‘S’级,但不是每一个任务都需要‘S’级亲临,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的学生平时的心理状况,而不是他完成任务的成功率和出风头的频率!”施耐德作为执行部部长的辛辣和毫无顾忌也彻底表现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关心学生的人,曼施坦因教授。你的要求很无理取闹,不要再让其他人看笑话了,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现在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中央控制室里所有人都转头注视向了曼施坦因,这是一项十分刺耳的责问,可面对施耐德刀子似的言语,这个年过中年的小老头却是脸色都没有涨红一下,反倒是冷静得要死,也肃穆得让人害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望着施耐德平静地说道,“我的确是一个关心学生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施耐德顿了一下,因为他看见曼施坦因从教职西装的领口里抽出了一叠文件甩到了他的脚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在看见文件上的照片和名字时微微一怔,原本更加锋锐的话忽然就在嘴唇微合中消逝了。
在文件上是‘卡梅尔小镇’任务的原初人员调配名单,在特勤这个职位上批着一个名字。
曼蒂·冈萨雷斯。
而在下面则是她作为实习生的指导教授担保名字。
冯·曼施坦因。
而现在,这份调配名单上,特勤职位的女孩照片上盖着一个血红色的印章,那是由诺玛针对当下专员情况批下的注明。
【高危·生死不明】
3D的蓝色地球投影上,红点依旧在安静地脉动着,像是那颗年轻的心脏还在搏动只是显得稍微有些孱弱。很少有人清楚它的含义,但无论是曼施坦因还是施耐德都十分清楚,这颗红点代表着在遥远的卡梅尔小镇,卡塞尔学院遍及世界的任务中,有一位年轻的女孩身为学院的专员陷入了绝境,
曼施坦因看着垂首望着白纸文件的施耐德平静地说,“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让‘S’级赶往‘卡梅尔小镇’进行救援的理由,我觉得我的学生因为调配问题陷入了危机,值得在第一时间得到执行部提供的最优的救援条件,而你却将他排除到救援名单外了。”
施耐德弯腰,伸手抓起了地上的文件,五指深深扣住白纸,低头看向曼施坦因淡淡地说,“看来你站在这里不止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S’级也应该在后面怂恿你来找我对峙吧?”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后,将它们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总控台前,视线盯向了曼施坦因说,“可既然踏上了战场就得代表愿意非服从执行部的调动,她们每个人一直都是接受的这种教育!”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冷硬地将后面的话说完了,“为了使命可以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她在执行任务之前签过遗体遣返书,现在遭遇到现在这种危机也是早有准备的吧?即使你是他的导师你也该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在事态尚未盖棺定论之前来跟我无理取闹!”
曼施坦因怔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黑色的硬底皮鞋!
曼施坦因原本是准备低头找块砖的,但奈何这里是中央控制室没有砖块或石头,所以他只能脱掉了自己的鞋,然后猛地把手里的皮鞋投掷向了台上的施耐德,抬头时血色瞬间涨红了脸颊,“去你妈的早有准备和保险起见!”
不少专员瞬间就从分控台前蹿了出来,在曼施坦因即将做出进一步的攻击动作时控制住了他,在台上施耐德的胸前还留有灰色的鞋印子,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污渍没有去拍,下面的曼施坦因还在对着他发出吼叫,“现在生死不明的人是我的学生!你还记得你带学生的时候做过的宣誓吗?现在我的学生陷入高危境况,你却不愿意派出最好的资源去营救她?以前的是事情我只以为让你失去了人养,但现在看来你连人性都失去了吧?”
“曼施坦因教授今晚情绪很不稳定,来人把他带出去。”施耐德抬手冷冷地说。曼施坦因做出了攻击行为,事态已经升级了,现在他也有权驱逐扰乱控制室的闲杂人等了。
两位架住曼施坦因的专员点了点头,沉默着把依旧沉在怒火里的老人往外拖去,台上施耐德远远地望着老人被拖离过道,在最后那扇离开中央控制室的大门被推开时,他忽然看见了在门外正对的墙壁前倚靠着的男孩。
隔着百米远,靠着墙壁环抱着双手的男孩视线远远地和他交汇在了一起,即使是刹那的接触,他却也是从里面读到了对方传递而来的像是铁幕冰层般的情绪。。。那无法压抑的愠火和冷厉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