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日下午,祁真到了唐朝阳的关押之地。当日晚上八点,在问话室与唐朝阳见面。
唐朝阳望着祁真,眼神复杂:“祁组长,我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所有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你可要帮我说话。”
祁真点着头:“是的,你将自已的问题都交待清楚了,我心里有数。你的表现可以,我会为你说话的。”
唐朝阳猛地跪下,朝着祁真便拜:“祁组长大恩大德,我唐朝阳没齿不忘!”
祁真将唐朝阳扶起:“老唐,不能这样子的,这样子不好。我们坐着好好说话。”
唐朝阳情绪激动,眼眶红湿。瘪了几下嘴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博取同情的假哭,是控制不住累积情绪的真哭,哭声内容丰富,包含后悔莫及、恐惧不安、茫然无助、自悲自哀等多种复杂的心理活动。
这位昔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县委书记,如今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祁真并不劝慰,而是背过身去,让唐朝阳自顾自地哭个够。心中嗟叹:“唐朝阳啊,唐朝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过了好一会儿,唐朝阳大哭声停止:“祁组长,对不起,我失态了。”抽泣声未止,整个身体还在颤抖。
祁真转过身来:“老唐,事已至此,悔之已晚;法纪庄严,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吧!”
唐朝阳哆哆嗦嗦:“祁组长,还望指条明路!”
祁真沉声道:“戴罪立功!你知道的,有立功表现的话,一定能减刑!”
唐朝阳心头一震,停止了抽泣:“这个祁真所指何意?”
“掌握了新的情况?要深挖下去?要追根究底?”
盯着心神不定、沉默不语的唐朝阳,祁真提醒他:“你调任南坪县县委书记之前,天贝实业就已经进入了南山,非法开采铝矿两年多时间了。”
“南山铝矿透水事故发生后,你就该事故要不要上报,与某位上级领导碰面商量。该领导与你的想法一致:瞒报事故!”
唐朝阳大骇:祁真的两点提醒,直指永宁市委两位领导。
一位是永宁市委常委、秘书长吴艳萍。天贝实业是在吴艳萍任南坪县县委书记时,开始非法开采南山铝矿的。
另一位是永宁市委书记章国忠。南山铝矿透水事故发生后,唐朝阳就该事故是否上报,第一时间请示了章国忠。
祁真怀疑吴艳萍与天贝实业有染,这不奇怪。让唐朝阳惊恐的是:祁真怎么会知道,他与章国忠就透水事故是否上报一事,当面作了商量,并达成了瞒报的一致意见。
唐朝阳呆呆地望着祁真,眼神茫然。
祁真语气威严:“你不要心存侥幸,指望他们能拉你一把。他们自身难保!也将受到党纪国法严惩!”
“而且,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救不了你,唯有自救!”
“目前的自救之路就是:戴罪立功!”
唐朝阳蓦然惊醒的样子:“好的,祁组长,我配合你,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祁真开始对唐朝阳问话,戴果在旁边作记录。
“听说你上任南坪县县委书记伊始,曾责令相关部门查处天贝实业,关停南山铝矿开采场。”
“是的,祁组长。我当时得知天贝实业非法开采的情况,非常愤怒,训斥了相关部门领导,责令他们履行应尽职责,依法依规打击天贝实业非法开采行为,。”
“后来为什么没有打击到位呢?是相关部门不执行你的指令?还是其它原因?”
“上级领导打招呼,为天贝实业讲情。”
“谁这么大胆,枉顾法纪,为非法企业讲情?”
“首先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吴艳萍讲情,她是我之前的南坪县县委书记,与天贝实业法人袁天贝关系密切。”
“吴艳萍讲情,你就让相关部门停止了对天贝实业的执法?”
“没有,我认为天贝实业非法开采行为恶劣,危害极大,必须严厉查处。”
“你既然打击非法开采的决心这么大,连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面子也驳了,为什么天贝实业非法开采行为仍然没有停止?”
“市委书记章国忠将我喊到市里,与昊宇集团董事长袁昊宇、天贝实业总经理袁天贝见面,明确指示:关照天贝实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