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容自从自己阿娘打了自己姨母之后就退到了门边小心看着,见她们姐妹没有真打起来,又高兴了。
“姨母,我阿娘特意让人炖了一只肥鸡,可惜你不能吃寒凉之物,现在平卢的盐蟹卖遍中原,还有盐糟虾也好吃。”
柳朝姝搀扶着自己的妹妹,又瞪自己的女儿。
“明知道你姨母不能吃就别说了。”
“嘿嘿。”孟月容穿着一身短袍走在前面,朝气盎然,“再来个开花蒸饼,姨母,北方多吃面食,北海、登莱的白案厨子都很是厉害,您吃过加糖的黄米包子么香甜好吃”
她鼓足劲儿彩衣娱亲,终于让自己阿娘和姨母都笑了。
几只春燕招摇飞过,从这家院墙,过那家房梁。
“柳夫人直接把柳朝妤接去了柳家,也是不想大人与女旧臣有所牵涉,实在难得。”
“古判官,象州一带有所异动,象州刺史向朝廷求援。”
“象州”
伏案的女子直起身子,接过那封信。
信是从越州来的,自打平卢与江淮豪族携手卖盐,她们在南方的耳目自然而言地通达起来。
“象州之前不是已经派去了几路援军”
象州靠近夷部,前几年江左益之乱后,中原力亏,夷部趁机停了朝贡,过了两年,又出兵北上,攻打象州等地。
象州刺史吴愚向朝廷求援,有江左益之事在前,朝廷没有就近调某处重兵,而是诏令义武将军王怀义为岭西节度使,率义武军南下驰援,然后又令临近四道同时发兵为援。
七万大军在象州一带,已经和夷部你来我往将近三年了。
看到信上所写,古莲娘摇头
“原来这次异动的不是夷部,而是遣调去的兵马。”
依照大启律,戍卒在外,三年一代,这些从各地调去驰援象州的戍卒到了该轮换的时候。
可是,让他们去,得发军饷路资,让他们回,也得有钱才行。
派遣新募集的戍卒,又是一笔钱。
偏偏,无论朝廷还是各地节度使,都没钱。
临近四道还好说,毕竟近,真心想要回家,当逃卒,踩着脚板子也就回家了,远在江北的武宁军也调去了几千人,这几千人想要从象州回武宁,可就难了。
古莲娘将信放在一旁,敛袖磨墨。
“此事得快些告诉大人才好,若是象州生乱,戍卒们哗变北上,咱们平卢靠近武宁,还是得早做打算。”
“依我看,若真的武
宁生变,咱们大人可能会奉旨南下。”一个穿着素衣的男子倚在门上,“现在都知道咱们平卢节有钱,至少是出得起军费。”
古莲娘磨好了墨,看向说话的男子
“梁推官说的对,此事也得告诉大人,依我看,若朝廷真是派大人南下,大人未必会拒绝。”
推官梁褚眉头紧皱,这四年间,平卢节不涉朝中纷争,只做闷声发财一事,现在各处都还是要花钱的时候,要真是派兵南下,什么水坝、学堂、蓄洪渠只怕都要耽搁。
“庐陵书院距离象州不远。”
古莲娘轻声说。
“哪怕是为了山长,大人说不定也会主动请缨南下。”
梁褚闻言,轻轻一叹。
“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