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茗不想在城门处逗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他刚刚居然还提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想再道歉,两侧的商铺突然“啪”合上。这声音只不过是寻常关门声,本不该打断裴子烨说话,可偏偏这声音不绝于耳。
只不过短短半分钟时间,这一条小街道上的过半店铺居然都已经关上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萧柳困惑道“天色还没有完全昏暗,怎么这个点儿就都不约而同要歇息了。都不做生意的么。”
连星茗摇头道“不止商贩,你们看这大街小巷。”
众人闻言向四周看。
不止商贩不做生意了,街道上居然也近乎没有客人。偶然有本地或外地的客人路过,也大多行色匆匆,买好了想要的东西就立即离开,走着走着,还有人小跑了起来。
看着像等不及要回家。
连星茗年幼时曾游玩过大大小小不少城池
,从未见过此等古怪景象。
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呢
亦或是在急什么
又往城中深入了一段距离,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关门熄灯,整个偌大的城池变得越来越黑暗。等太阳彻底落山时,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且这几户也在逐渐熄去油灯。
连星茗很远就看见有一农妇在家门口踮着脚尖,上前道“大娘。”
农妇取下悬挂在门口的灯盏,挥手惊异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吗怎么还在屋舍外面晃悠。赶紧快去找个地方落脚吧”
农妇不打算与他们闲聊,像是有急事要做,慌里慌张抱着灯盏进屋,“啪”一声就将屋门合上了。过后再找了几家人问询,得到的结果也大差不差,都是让他们赶紧找地方入住。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屋檐上投下一颗小石子,好巧不巧正扔到连星茗的脚尖前。
他这个事主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左侧就“擦擦”一声,寒刃出鞘。待看清只是颗小石子,傅寄秋收剑,掠上屋顶拎着一人下来。
那人年岁约十五六岁,尚且束发之年。衣裳和脸庞都灰扑扑的沾着泥土,活像个混不吝的小叫花子。只有凑近看时,才能勉强看清泥泞之下,是一双十分秀气的眼睛,眼尾略微上调,黑眸如同点漆,眼皮薄薄的,笑起来时眼下会堆砌出几不可查的笑纹,眼神看起来赤诚又清澈。
没有半点儿成年人特有的疲惫感。
小叫花子好奇打量几人,很热情,“我劝你们别忙活了。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连云城吧”
“”
“我趴屋顶上瞧你们好一会儿了,从左边走到右边,右边又回到左边。马上天就要黑了,再不去找地方入住,恐怕就找不到咯。”
其实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天色昏暗,家家户户油灯熄灭,门窗紧闭。别说客栈,他们就算是想付钱找人家借住,也没有人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连星茗心中一盘算,含笑道“这城里的人可真是奇怪。我们只是想找人问路,可所有百姓都忙着熄灯关门,他们很急吗”
小叫花耸肩道“急,怎么可能不急。马上天就要黑了,也就你们外地人能不着急。”
已经提及过好几次“天黑”。
流传甚广的那则鬼故事中,天黑后还在外面瞎晃悠,就会被兵人铠甲抓走
难不成这城中异状真的和铠甲有关
连星茗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期待,故作疑惑问“天如果黑了,点灯不就行了。”
“点灯”小叫花惊讶睁大双眼,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点灯对本地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连星茗摇头“不知。”
小叫花张大嘴巴也跟着摇头,“唉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连星茗顿了瞬,了然弯唇说“那你能告诉我们么。”
小叫花眼珠一转,话锋一转问“你们有钱吗。”
刷
这一次出鞘的是裴子烨的剑,他本来就耐心不佳,呵斥道“啰啰嗦嗦,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都有谁你是想缺胳膊断腿再说”
小叫花吓得往后一跳,惊恐叫“你们想打听事情,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我又不要多,我就想要点吃顿饭的钱。”
裴子烨从腰封中掏出块碎银子扔过去,眼神锐利如刀,“别啰嗦,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