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朗寅释茫然问道。
清澈的眼眸一动,墨子幽脸上便流露出戏谑之色。
“那就要问一问,名动天下、多才多艺的西陵公主的夫君了!”她笑吟吟道,将画框塞进朗寅释手里。
“……”
朗寅释醒来时,外边的天色刚蒙蒙亮,她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头昏脑涨,几乎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呼出去的气,滞重而滚烫。
“高烧退了一些。”眼前似乎有人在说着话,轻灵柔和的女声。“刚才一阵比较厉害,一直在说胡话。”那是一个纤细清瘦的身影,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应当是重伤后,遭遇了暴雨,受了寒气的缘故。她受得内伤太重了,一回来就病倒了。”屋子中央传来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听着语气,有着很多无奈和关心。
“刚才青岚过来为她施了针,又点了清心散。应当会好受一些,过不了多久大抵就会醒的。”说话的声音离得很近,应当就在床榻边上。“洛大人,您也两个晚上没合眼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老臣折腾些不妨事。倒是公主金枝玉叶,更该注重千金之体才是。”
“我心里始终放不下,等她醒了我再去休息吧。”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有人便出去了,屋子里清净了下来。
朗寅释觉得头不再那么昏沉,视线慢慢清晰起来。床榻边上,墨子幽正全神贯注的望着自己,一双美目中满是担忧。
“醒了?”墨子幽眼中浮现起一丝欣喜。朗寅释望着眼前的人,竟有些恍惚。刚才梦里见到的人,竟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疲惫的神情,黯淡的脸色,墨子幽显然没有休息好,看起来憔悴许多。朗寅释不由胸口发烫,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差点就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了。她默默叹道,想起与慧能的恶斗,庆幸不已。
浑身疼痛有所缓解,伤口凉丝丝的,该是刚敷完药。
朗寅释苍白着脸色,冲墨子幽笑了笑。“你果然是没走。”
“说什么‘果然’,好像你早就料到了似的。”墨子幽没好气道。心中的关切无处言说,只化为长长一叹。前两日在山庄门前,望见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朗寅释,她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傻傻的站着,觉得如坠冰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见朗寅释受过这么重的伤,在她印象里,朗寅释一直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人。察觉有可能会失去她,墨子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直到眼前人安然醒来,她的这颗心才算是终于放下。
“你走得太轻易了,一点也不粘人,反倒让人起疑心。”朗寅释微笑了下,“何况陆远不会撒谎,写来的信简直是欲盖弥彰。”
“你还说呢?”见朗寅释没什么大碍,墨子幽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生气,“要不是洛大人他们赶到的及时,你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幸亏我没走,一走你就出了事,让人心里如何能踏实?”
“现在没事了。”朗寅释好生安抚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好好睡一觉,我就会好起来的。幽儿,不必担心。”
“倒是你,留在这天朗多不安全?”朗寅释皱了皱眉头,无奈道,“南下要吃很多辛苦,我总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你能听话的离开。”
“……我什么时候听话过?再说了,本宫何时怕过辛苦?”墨子幽噘了嘴,不满道,“想让本公主对你夫唱妇随,你可想得美。”她把头扭向一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两天来了好多个大夫,都无能为力的离去,若不是青岚在,朗寅释的重伤根本没人能治,回西陵这件事情,哪有说得这般轻巧?自己在,好歹也有个照应。
被墨子幽的话逗乐了,朗寅释忍着笑,牵扯着伤口都疼了起来,只是弯着眼睛说道,“不敢不敢。”
她自己的媳妇,自然比谁都了解,墨子幽向来独立行事,谁也没办法勉强她的意志,不如就遂了她的意罢了。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左边的肩胛骨被裹得像粽子似的,朗寅释不得不调整下脑袋的位置,她转移话题,朝墨子幽示好道。
“梦见我了?”墨子幽闻言,又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愠色未消,眼眸却很温柔。
“嗯。”朗寅释笑了笑。“梦见咱们刚成亲那会儿,你在画花鸟图。”
“我知道。”墨子幽脸颊红了红,带着点点娇羞,眼眸莹澈似水,“你刚才高热不退,一直在念我的名字。”
得知自己说得胡话都被听见,朗寅释的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她顿了顿,踟躇的开口道。“幽儿……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南下吧?”
“直到重回京城为止。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
墨子幽眼眸一亮,蹙起的眉头消解开来,很是高兴。
“就知道你这石头没说心里话,我就不信,这么多天不见,你都一点不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