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仙庄已有衰落之势,众多宗门便不再落井下石。
只是毕竟各宗门都是伤了元气,甚至一些较小的宗门里,下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已是全军覆没,后继无人,需得重新再寻得拥有极大天赋的弟子,再花大力气培养,才能弥补过来。
那些陨落的弟子也不知曾受过宗门多少精心栽培,若是在出外历练时夭折,也还罢了,乃是他们意志不坚、气运不佳之故,怨不得他人。
可此回分明是邪魔道太过嚣张,居然让那许多更高修为的魔头混入,将他们当做血食猎杀,仙道中人岂能善罢甘休!
故而将存活弟子安顿之后,众多大小宗门就自发聚集,以五陵仙门宗主为首,商讨此回大事。
之后各方俱是难以容忍,终于做出决定。
自此东域所有仙道宗门联名发布“绝杀令”,对祸首血神宗与余侬情誓言绝杀,将其列入各宗门悬赏之列。
此令亦通报西、南、北三域,十万年内,绝不撤销。
而邪魔道之人也不允其再入东域,否则见之则杀,一个不留!
当即就有数位大能释放神识,将整个东域上下翻找,把所有于东域的正魔道之人驱逐,邪魔道绞杀。其中隐匿于荒僻之处的邪魔道宗派,也是打上门去,将其斩尽杀绝。
短短三日间,已将东域彻底清洗一遍,从此只留仙道,不留魔道!
徐子青听得屏息,虽说邪魔道之人素来穷凶极恶,但也未必没有几个罪不至死之人,如今这般清洗过后,竟是全都殒命了。
想必是仙道之人经此一劫,都以为往日里对魔道太过容忍,以至于魔道气焰嚣张,竟敢做出这种恶事来,几乎是将整个仙道中人的脸面都狠狠抽了一记。
既然如此,仙道中人便一夜发难,大开杀戒。
至于那些在东域或者并未与血神宗同流合污的魔道中人,仙道修士未必不知他们乃是为血神宗受过,只是好歹也要做出态度,让魔道晓得厉害。
而经此一事,仙魔之间到底也越发僵硬起来,再这般发展下去,怕是又要有仙魔对立之局,说不得要有仙魔大战,也未可知。
徐子青心里有些沉重,之前还在一处贺寿,都是言笑晏晏,转眼间就有这般多的性命消逝,着实让人不能舒坦。他心里暗暗想着,日后再出门历练,对上魔道中人时,便要更加小心才是,而且那些魔头如此凶恶,如若对上,就要狠下杀手,否则丧命的就是自己了。
这般想了一会儿,总算稍稍好过了些。
而后徐子青总算想起,要查探一番体内的情形。如今身体各处都有痛楚,他便并不起身,只默运真元,送到内世界里游走一遍。
这一看,他是微微苦笑。
几乎是条条经脉皆有破损,肌肉里处处都有瘀伤,五脏六腑处也有崩裂、破败之相,丹田里仿佛也有滞碍之感,若非他曾经吸收了乙木之精,体内有精纯木气时时补充,只怕比现下的情形还要凄惨。
这还只是被那些大能打斗间的余波所震……想到此处,徐子青唇边苦涩之意更甚。他这化元期的修为,在那些大能眼下,果然也只是蝼蚁罢了。
不过他一个木属修士,也就是丹田和经脉的伤势麻烦些,那些大能真元凝实,胜过他们这些低阶修士万倍,因余波而震入体内的那一丝半毫的,才是要慢慢修养、驱逐出来的,也是养伤时最大的妨碍。
徐子青叹了口气,不去再想自己。
跟着他抬起头,就看向云冽:“师兄,不知我昏迷几日了?”
云冽说道:“五日有余。”
徐子青点了点头,越发明白自己伤势之重。
而后他心中一动,又问:“师兄怎么样了?”
虽说师兄一直在此处照料于他,按理是没有事的,不过他发觉自己伤势如此之重,感觉事情之严重更在他想象之上,不由得就担心起师兄来——也是因着他这师兄向来面无表情,神色难以捉摸,即便身上有伤,也让人看不出端倪之故。
刚问出,还未等到云冽回答,徐子青忽然瞧出云冽的不对劲来。
之前一心思忖如意仙庄之事,并未发觉,可现下他却看到,在云冽的眉心之处,隐隐约约,却有着一道伤痕。
徐子青心里一惊,急声道:“师兄,你当真受伤了?”
若是没有看错,那一处锋锐无比,分明就是剑伤!可是他师兄于剑道上见解高深,又是何人能伤到眉心要害?难不成,是邪魔道中人出手?又或是哪个仙道大能,误伤师兄……
一时之间,心里生出了无数猜测,每一种,都让他忧心无比。
云冽见他如此急切,神色微动。
随后他便说道:“不曾受伤。”
徐子青闻言,稍稍放下心来。
在他心里,师兄素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不曾受伤,那定然便是无事的。
只是师兄眉心处到底还是有一抹伤痕,若不是受伤,又是什么?
想了想,他抬起手,往前伸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