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潇深?尹家那位传说中的继承者?”听闻孙子楚天阔提及此人,楚泽原本舒展的眉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揪起,眉心处迅速拢起几道深深的褶痕,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凝重与思忖。
楚天阔抬眼瞧见爷爷脸色不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清了清嗓子,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爷爷,您瞧,咱们这几大家族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业务版图错综复杂,可和长荣集团真正有所重叠、竞争最为激烈的领域,基本都集中在海上航运这一块儿。
眼下这长荣集团像是艘搁了浅的巨轮,旗下船只被困在港口,动弹不得,咱们再想发力打压,就如同逆风划船,事倍功半呐!”
说到这儿,楚天阔微微一顿,偷瞄了眼爷爷的神色,见他神色未缓,又赶忙接着道,“但尹家不一样啊,尹潇深那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刚接手尹家庞大的产业,脚跟还没完全站稳,正是急需一场漂亮胜仗来立威、震慑四方的时候。
咱们这边的民航产业,背后多多少少都牵扯着国企的脉络,牵一发而动全身,行事得万分谨慎。长荣集团却大不一样,它就是块摆在明面上、诱人的肥肉,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顾忌。”
楚泽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里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楚天阔:“哼,你这机灵鬼,算盘珠子都快拨到我脸上了,是想慷他人之慨,拿尹家当枪使吧?”
楚天阔挠了挠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嘿嘿两声:“爷爷,瞧您说的。不管怎么论,我和尹潇深那可是实打实的表兄弟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如今咱们几家联手,已经把长荣集团打压得只剩半口气,苟延残喘了,让尹潇深趁机捡几个便宜,也算卖他个人情,往后尹家得了好处,还能不念着咱们这份情?对咱们来说,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儿。”
楚泽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到窗边,目光远眺,像是能穿透万水千山,看到长荣集团如今的落魄模样,沉沉开口:
“如今这长荣集团,确实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整得元气大伤、半死不活了。可越是这种时候,越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张家掌舵的那帮人,哪个不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他们绝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楚天阔挺直腰杆,拍着胸脯保证道:“爷爷,您放心!咱们对付长荣集团的时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拿捏着分寸呢。
也就是集中火力针对他们的船队,让那些船在港口生锈、发烂。至于他们的仓库、陆上产业,咱们可没下死手,留了几分余地,就怕把事儿做绝了,后患无穷。”
楚泽微微颔首,脸上的阴霾散去几分,摆了摆手:“嗯,如此行事,还算稳妥。既然你心里都盘算好了,主意已定,那便放手去做吧,别捅出什么大篓子就行。”
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不迭应道:“好嘞,爷爷!您就瞧好吧,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
京城,尹氏大厦
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装修奢华却不失格调,真皮沙发、胡桃木办公桌无不散发着低调的奢华。尹潇深刚挂断手中电话,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作放松,突兀的电话铃声便再度尖锐响起。
他目光扫向办公桌那不停震动的手机屏幕,瞧见上头备注的“楚天阔”三个字,像是看到了什么棘手难题,抬手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些许疲惫,沉默片刻,才伸手摁下接听键。
“喂,天阔……”尹潇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
楚天阔那充满活力、略带讨好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钻了出来:“表哥,怎么回事啊?我刚给你打电话,一直提示占线呢,可把我急坏了。”
尹潇深靠向椅背,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刚刚天行哥给我来了通电话,我俩正说着事儿呢,这不,刚聊完,你电话就追过来了。你们兄弟俩也是有意思,有事不能一块儿说,非得轮番轰炸我这耳根子。”
楚天阔嘿嘿一笑,语气里满是讨好:“表哥,这您可就冤枉我们了。我大哥这会儿远在江南忙生意呢,隔着千山万水,哪能凑一块儿跟您汇报情况呀。”
尹潇深轻叹了口气:“行了,我也知道。说吧,你那边火急火燎的,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楚天阔清了清嗓子,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试探:“表哥,不知您对长荣集团怎么看啊?”
尹潇深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反问道:“长荣集团?怎么,他们招惹你了?”
楚天阔连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表哥,我就是单纯好奇,想问问您的看法,没别的意思。”
尹潇深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没有?长荣集团那边张家的人都拐弯抹角联系到我这儿了,言辞恳切,都准备求我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了,你还说他们没惹你!”
楚天阔干笑两声,打着马虎眼:“就……就一点小摩擦,真没什么大事,表哥您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