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对青铜器起了心,更是杀了王家当家的。”
盗物、杀人?
听着这个学生的说词,我和你同时睁着惊惧的眼看着对方,打死我们都不相信啊。马周可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啊。
“是的,人证、物证俱在,先生却仍旧不认罪,只说是那王长水冤枉了他。县丞生气了,准备对先生用刑迫其认罪……先生受刑前拼命喊着让我们来找李大当家、李夫人,说这世上只有你们能够证明他的清白,所以我们特地跑来求李大当家的和李夫人,求二位救救我们的先生,我们绝不相信先生是小偷小摸之人,更不可能是杀人放火之辈。”
何止你们不相信,我更不相信。马周为人虽然轻狂,但志向高远,绝不可能做出那小偷小摸、杀人放火之事。他是那种便是饿死也不受嗟来之食的人物。别看他总是在‘红玉小吃店’喝酒讨吃的,但在临走之际每次必留下足够的银两,绝不让我们小店吃亏。这种禀性,又怎么可能见财起意?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马周怎么就觉得我们定能证明他的清白?“走,去瞧瞧。”
“二郎,我也去。”
“好,多加件衣物。”
当我们赶到府衙的时候,很显然,那个县丞对马周已然用过刑了。但用过刑的马周仍旧十分的强硬,誓死不在供词上画押。
马周身边放着一具尸骨,应该是那宅子的主人王五。站在马周身边的是那原告王五的儿子王长水,这个王长水在这个镇子上可没什么好名声,论吃喝玩数第一,论嫖赌他亦数第一。
虽然我和你现在不是帝后,但出现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仍旧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便是这个小小的县丞对我们也颇多的关注,他的夫人最是喜欢你做的蜜碗,所以他们夫妻和我们接触颇多。见我们二人到了,说是愿意当马周的证人证明马周没有盗青铜器,那县丞很是吃惊,但很快便允我们二人进入府衙作证。
“县丞大人,能否将方才的笔录给在下看看。”
对我的话很是不解,县丞只是说道:“李大当家不是说愿意当马周的证人证明其无罪么?怎么却要看那笔录?李大当家应该知道这笔录不是任何人都能看的。倒不如还是说说你怎么证明马周无罪?”
“县丞大人,我们夫妻不看笔录也成,可否请原告将昨夜马周‘盗青铜器、杀人’的经过说一遍?”
这个县丞有些惧内,更知道你和他夫人的关系不错,是以对你的话他并不反对,而是很爽快的说了声‘当然可以’后示意王长水将昨夜的情形再说一遍。
王长水又重述着证词。“昨晚我很晚才回家,正好碰到马周从我们家出来。他一看到我便撒开脚丫子跑,明显是做贼心虚。所以我急忙边追边喊要他停下。但他不但不停,而且跑得更快了,我便去追。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然跑不过我,很快我便追上他。他急了,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往山沟中扔。那东西在乱石坡上一路碰撞着、响着声滚进了山沟,在黑暗中撞出一串串的火花。眼看马周跑远了,我急忙小心翼翼的下到山沟底下,拾起那东西一看,正是我家每逢节日祭祖用的青铜器。想着我年迈的父亲还在家中,我急忙又往家中赶去。回家一看,父亲早就躺在了血泊中,而使得父亲受伤死亡的钝器正是这件青铜器。”
那个王五死于青铜器的击打之伤已被仵作证实,我看了眼放在一旁被做证物的青铜器一眼,又看向奄奄一息的马周,“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畜生一派胡言。”
“怎么说?”
“昨晚我泡过泉水浴后往家中走去,经过王宅时听到里面传出打斗声,我好奇心起便进去看了一看,不想是那王长水和他的老父亲正扭打在一处,而王长水正在夺他倒在地上的老父亲怀中死死抱着的那尊青铜器。我还听到王五说‘你这个败家子,输光了家中所有的财物也便罢了,便是先祖留给我们这唯一的神器也要拿去卖了么’的话。当然看不惯王长水的行为,我大喝一声要他‘住手’,那王长水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我。我看见有许多的血从王五头上流下来,于是我就大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跑出王宅,却万不想被这个弑父的畜生反咬一口。”
“你胡说。”说话间,王长水跪在地上,很是悲痛的看着县丞,哽咽说道:“县丞大人。小民再怎么吃喝嫖赌,但也知道孝敬是怎么回事,又如何做出弑父的事来。”接着,他很是悲痛的看向在一旁旁观的百姓,“诸位乡亲,我王长水再怎么是个小人,但也从来没有和老父亲争执过一词一字,这些你们可都可以证明啊。争执都没有我又如何做出那大逆不道的弑父之事呢?”
很显然,这个王长水虽然不争气,但为人似乎还是比较孝敬的。确实从来没有和其父有过争吵。那就更谈不上弑父了。
旁观百姓的证词对马周越来越不利了。
看百姓纷纷为王长水作证,又见王长水哭得越来越伤心,县丞越发觉得自己的断定不会有错,惊堂木一拍便要再将马周再度用刑迫其认罪。
你道了声‘慢’后缓缓的走到王长水身边,问道:“你确信马周将这青铜器扔下山坡的时候和那些山破上的石头在黑暗中撞出一串串的火花?”
“当然,正是因了看到火花,小人才能够知道青铜器在山沟底下的大体位置并找到它。万不想它成了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
眼见王长水再次动容痛哭,你却是笑了。转首看向县丞处,轻声说道:“民妇建议县丞大人暂时不要定案,倒不如交给黑夜的好。”
“黑夜?”
看着不明白的县丞,你肯定说道:“不错,黑夜断案。”
黑夜断案?!
一时间,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