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一声,陈福道了声‘不得了’后,急切的说道:“这得传御医啊。”
“不要紧。我东宫中的王晊略通医术,他已为孤处理好了。麻烦陈公公,带孤去觐见父皇罢。”
眼见着陈福搀扶着李建成远去,我借着‘上茅厕’之名出了大帐。我终是有些担心,担心李建成若真听信了魏征的话要置李世民予死地。
仁智宫守卫森严,等我摸到李渊寝宫的时候,李渊父子的对话估计已进行了很长时间了。
真是姹紫嫣红啊。
李渊的身边围着十数个美女,以张婕妤、尹德妃最得恩宠,一左一右的在李渊身边坐定,元吉则站在一旁好生的侍候着。
李建成正跪在地上,等候着李渊的发落。
“陛下,妾也觉得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如果太子殿下真有反心,哪有趁着长安空虚的时候去反的道理?即便是反了,得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
“是啊。连妾身都知道陛下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靠山,以太子殿下的英慧,他又哪有不知的道理?反了陛下不就是挖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吗?这种行为也太荒唐了些,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想出这么荒唐的谋反来?”
“还有那个杨文干,什么时候反不好,偏偏在得知太子殿下被陛下控制的时候便反了,这不是明着将殿下往火坑中推吗?不能因为他曾经是东宫的侍卫便说他的主子一定便是太子殿下啊。想想那个来告太子殿下的尔朱焕、桥公山,他们不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为什么也要告他们的主子呢?”
呵呵,看来,李建成已将在东宫和大帐中的分析都陈述给李渊听了,而且李渊的嫔妃们都相信了,一一为李建成说着好话。
似乎被妃嫔们说动,又见李建成脸色苍白,示意陈福近前问了些话后,李渊赐坐李建成,说了声‘坐下回话罢。’
忍痛坐下,李建成含泪说道:“惹得父皇担心、伤神,儿臣不孝。”
李渊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身为一国储君,不思着怎么治好国家、辅佐朕,倒是一天到晚的想着如何压制你弟弟的威风,这哪有一国储君的度量和风范?”
“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应该不相信父皇对儿臣的期望。更不应该担心太子之位被撼动就日日患得患失的做出许多于礼法不容的事来,私调铁骑也好、私运盔甲也罢,如今想来真太过荒唐。”
随着李建成的话落地,张婕妤却是说道:“妾倒不觉得太子殿下行事荒唐,而是秦王殿下着实令人怕啊。”
“怕?”
看着李渊疑惑的神情,张婕妤的眼睛居然红了,回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每每家宴时,秦王总是叹气流泪,惹得欢欢喜喜的家宴总是变得抑郁寡欢之极的事?”
“那是二郎思念着他的母亲,二郎有这份心朕很欣慰。”
听着李渊的回答,张婕妤嘟着嘴说道:“秦王思太穆皇后(窦氏)的事妾也感动之极。也确说秦王仁孝。但他也曾喝斥我们说了些‘太穆皇后仙逝得早,没能看到陛下拥有天下,你们这帮人倒是坐享其成,只知吃喝享乐,也太对不起太穆皇后在天之灵’的话,陛下,妾这话可不是妄自诽谤,上一次家宴的时候陛下也亲耳听到秦王说过这样的话,为了这些话陛下还喝斥过秦王。也因了此惹得秦王不大参加家宴了。陛下莫不是忘了这件事?”
难怪李渊、李建成、李元吉总是纵酒高歌,鲜少看到李世民的影子,原来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陛下,张婕妤说的也正是妾想说的话。另外,妾还大胆的揣度着,秦王说妾等人一没功劳、二没苦劳的却能够陪在陛下身边夜夜笙歌,享尽人世繁华。表面上好像是思念着太穆皇后,其实暗地里却是在责怪妾等人没有尽好姨母的责任。若秦王的心真怨着妾等人没尽好姨母的责任,长此下去,定然会厌恶、憎恨妾等人。”
“何止只会恨妾等人,只怕妾等人的孩儿也不会幸免。陛下,妾说的可不是妄言,在那些庶出的弟弟中,除却楚哀王智云外,秦王正眼瞧过谁?妾的元方虽然不是嫡出,但好歹身上流着陛下的龙血,好歹也是王爷之尊,但元方一见秦王爷就得绕道走,生怕和秦王面对面。有一回妾见了问元方为何不亲近秦王爷,元方说:儿臣怕秦王爷。”
“呀……妾的元亨也是这么说来着。”
“看来,不是妾一人有这种感觉,原来诸位姐姐们也都有这种感觉。如果秦王真和这些小王爷们亲近,这些小王爷们哪有怕他的道理?”
“秦王既然能够令妾等人害怕,令妾等人的孩儿感到害怕,那太子殿下怕秦王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就情有可原了。”
闻言,李渊紧锁眉头,脸上阴诲不明。
见此情景,尹德妃推了推李渊,略带撒娇、略带无奈的声音说道:“姐妹们今天是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若秦王真无夺嫡之心,那他搞出那么多花样做什么呢?文学馆的文,天策府的武,文治、武功被他占了个全,搞得就像一个小朝庭似的,能不引得人忌讳?别说太子殿下看着寒心,妾等人看着也寒心啊。更寒心的是,如今陛下春秋正高,但好在海内无事,本就是该享受的时候,秦王他这一天到晚的以太穆皇后之名摆着脸色给妾等人看,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太恨我们了,想让陛下废了我们这一众没有功劳、苦劳的人?”